沈清婉这看似关心的话一出口,周遭的人皆是朝着沈清宜看了过来。
果不其然,只这一眼,便能看到沈清宜方才还矜持有礼的脸上,如今已是如崩裂的美人画像一般,因为眉眼扭曲,而变得诡异可怖,原本娇嫩粉红的双颊与樱唇,此刻已是一片煞白。
沈清婉一脸担忧地望着沈清宜道:“六姐,你是不是站久了,觉着晕呢?我扶你去边上歇息吧。”
沈清宜此刻最不愿意见到的,便是沈清婉这假惺惺的模样,想要甩开她的手,可又碍着在场这么多贵夫人在,沈清宜如何能任意妄为,只得由着沈清婉将自己扶走了。
而众人的议论却没有因为沈清宜的离开而停止。
“沈六小姐这是怎么了?”
“是啊,方才还好好的,难不成是日头晒着了?”
“嗨,这四月份的日头能晒着谁?我看她分明是突然变了脸色。”
“似乎是说到了五皇子与庆成郡主的婚事,难不成六小姐听说了这个才变的脸色?”
众人似是一瞬间探破什么秘密一般,顿时面面相觑。
沈小姐当年有意于五皇子的事,那几乎是人尽皆知,怎么如今沈小姐失忆,忘了这茬,沈六小姐便上赶着去了?
众人窸窸窣窣,一讲起这世家与皇家小儿女之间的猜测来,纷纷有了兴趣。
而那头,沈清婉当真将沈清宜扶到了阴凉之处坐了下。
“你可以放开我了吗?”沈清宜此刻已经缓过来了不少,只黑着脸冷冷地问沈清婉。
沈清婉立刻爽快地放开了她,嘴角一勾,头也不回地走了。
“小姐?”春兰连忙跟上去,“就这样?”
“当然不止,”沈清婉眼含笑意看了一眼春兰,“该做的我都做了,接下来啊,就看五皇子疼不疼美人了。”
春兰不解道:“此话怎么说?”
沈清婉抿唇看了看周遭无人,这才轻声与春兰道:“此前我劝庆成郡主用求陛下赐婚的法子来救五皇子于困境,提了一嘴儿,说我六姐四月十七可就及笄了。”
春兰闻言,惊讶地睁了睁眼。
“就她那个性子,只怕会特地挑这一天让陛下赐婚,好刺激刺激沈清宜。”沈清婉暗暗得意笑道,“果然没让我失望,胜邪一早就传来消息,说陛下已经上玉山公主府赐婚了。”
“原来是这样。”春兰恍然大悟。
五皇子乃是当今陛下唯一的嫡子,皇嫡子赐婚这样的大事,只怕是会传遍京城贵妇圈子。
沈清婉只要稍稍在众人面前提起今儿是个好日子呀,或者往沈清宜及笄之后便可许嫁上说说,定会有人联想到五皇子与庆成郡主被赐婚这样的大事。
在众人面前冷不防地揭出此事来,沈清宜的表情那可叫一个精彩。
“那小姐,”春兰不解道,“这也罢了,您又为什么要费这个劲儿把六小姐扶走呢?”
“你傻呀,”沈清婉因着四下无人,一放松下来便没了规矩,说到这儿,只开怀地咧嘴笑着,点了一把春兰的脑袋,音量也不知不觉升高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