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倒不像是在说祁佑,而是意有所指地说贤妃,她便是皇帝真正中意的终身大事。
贤妃一怔,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可皇帝眼中那十几年如一日的宠溺,确实是从没有变过。
“陛下”贤妃喏喏地应着,含羞垂下头去。
“好了好了,”皇帝轻抚贤妃洁白无瑕的脊背,口中安慰道,“佑儿身份特殊,将来不会即位,自然也不会有人指摘他皇子妃的出身如何。”
贤妃听到这儿,却是心中一紧。
皇帝的意思,莫不是完全不会管祁佑的婚事了吗?
如果这样,又怎么会有高门贵家的小姐,愿意嫁一个不会即位的皇子呢?
而若祁佑无法娶到一个母家强势的女子,又如何能牢牢捏住一股新的势力?
岂不是祁佑的未来当真没有人扶持,为北章壮大的计谋,可就难上加难了。
“所以我想着,不如就由着他自己挑一个心爱的姑娘,”皇帝没有注意到贤妃的反应,依旧嘴中不停说着,“无谓出身与地位,毕竟若能与真心所爱之人相伴一生,也算是我能给他最好的生活了。”
皇帝边说着,便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
第一次北章王带着当年尚为北章公主的慕容贤妃入京朝贺之时,只第一眼起,那个明艳动人的女子便深深刻在了皇帝的心头。
而那时的他,不过是个普通的皇子罢了,虽说公主配皇子,那是天经地义的美事。
可那时的朝局亦是动荡不已,万事皆未定,自己身份尚不明,他又如何向父皇开口,向北章王开口,要求娶这个北章公主呢?
压下心中无限的惋惜与遗憾,他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可心中的记挂与思念却是从未间断过。
而做皇帝,对他来说,最好的那一个部分,便是可以名正言顺地将北章公主纳入后宫。
当年皇帝因着边疆混乱,而大怒北境,更是扬言要将北章一举灭之。
旁人都传北章公主绝色倾城,才能在皇帝暴怒的当口,安抚住他想要灭了北章的心。
可这话只说对了一半,更多的原因,是北章公主,她原本就是皇帝从来渴求而不可得的,那一缕幽黑深夜之中的洁白月光。
当北章王提出和亲之时,皇帝心中之喜,也唯有他自己知晓。
而皇帝唯一的遗憾,便是不能让自己心爱的人坐上自己正妻的位置。
所以当祁佑,这个皇帝与自己最心爱的女人所生的儿子,到了议亲的时候,皇帝是发自内心地希望他能与自己真正相爱的人在一起。
祁佑没有那么多的掣肘,无需在意皇子妃对自己夺嫡是否有帮助,更没有一个父皇去管教他什么样的女人该娶,什么样的女人是纳。
皇帝以己度人,只以为这大约是天下男人都会想要的。
可他不知,眼前得知了皇帝心思的贤妃,却是心中大震,没有一丝欢喜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