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佑的心一揪,心虚之感不由地更加放大起来。
“殿下,”沈言珏的面色已是极臭,一副不想再跟他废话的模样,“你干了什么自己心里有数,用不着跟我打这些官腔。你以为我就乐意跟你一道吗?”
这话未免太没规矩了,好歹祁佑还是个皇子,沈言珏却完全没有尊敬他的样子,你呀我的全都出来了。
沈言珏更是说完就转身大步离开,不想再跟祁佑多说一句。
祁佑愣在原地,心中又困惑又害怕,拿捏不定。
沈言珏这话,怎么听都像是他已经知道了自己害沈清婉落水之事。
可是照着沈言珏宠自己女儿的性子,若是真的知道了,即便不把自己五马分尸,也断不会如今日这般护着自己的。
而若不知道,沈言珏突然冲自己摆脸色,发这么大火,又是能因为什么呢?
沈言珏混迹官场多年,虽然是个武将,可这点做人的脑子怎么会没有。
面对当朝皇子,难道连起码的客气都没有吗。
更何况他们认识多年,沈言珏从未对他这般不敬过。
祁佑参不透其中的原委,倒也作罢了。
接下来的几日,祁佑当真遣了人去国公府,沈言珏也只是不冷不热地说不需要帮忙,便没有下文了。
就这样,三天过去了。
三日之后,大军集结,皇帝立于高台,远远望着台下一身戎装的祁佑,心中百感交集。
这个孩子从出生起就胎里不足,皇帝何曾想过,有朝一日,他竟也能这般披盔戴甲地上战场去。
皇帝握了握手中的拳,心中暗暗想着:佑儿,莫怪父皇苛责,若不是这般,父皇当真堵不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
祁佑望了一眼高台,看见皇帝远远望着自己,心中亦是五味杂陈。
等着行军慢慢出城门之时,祁佑抬头看了一眼城门附近那座酒楼。
他上一次去营州的时候,正是与沈清婉刚刚表明心迹不久之后。
那日一早,沈清婉便早早在酒楼之上等着他,远远望着他。
胜邪说她一晚上没睡好,只想这样送送他。
而这一次
祁佑看着如今物是人非的酒楼,只觉得心口一窒,五脏六腑又跟着痛了起来。
“你当真不打算和他告个别吗?”
祁归恒陪着沈清婉,在那酒楼暗处看着这一幕。
沈清婉自然也看到了祁佑失落的神情,心中一动,却也咬牙忍了下去。
“我只要看着他就好,我无法面对他,但也放不下,慢慢忘掉吧可能这样会好一些。”
沈清婉眸中泪光闪烁,含糊地说着。
祁归恒闻言却是一挑眉:“怎么?你是当真的不想和他在一起了吗?”
“这还能有假”沈清婉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心却是揪在了一起,声音有着失落,“还怎么在一起?我看见他就会想到从前的事,想到他是怎么掐着我脖子把我扔到别人怀里,冷冷地说杀了我”
祁归恒面上一僵,不知该说什么才好:“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他也有他的难处”
谁知沈清婉听罢竟是转身就要走。
“哎”祁归恒汗颜不已,忙开口致歉挽留她,“对不住我是真的不擅长开导姑娘,只是觉得你也在乎他,他也在乎你,为什么不在一起呢。”
沈清婉没有看祁归恒,只是嘴里轻声说着:“他不在乎我,他只是愧疚罢了。”
祁归恒哭笑不得,问道:“你真这么觉得?他甘愿为你去死,一次又一次只是愧疚?他替你做的那么多事,都是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