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心似箭。
归家路比赴京时要快得多,似乎是一眨眼就走了一半。
邵铭清伸手接过侍卫递来的信。
“嘉嘉。”他转过身扬了扬,“五叔的信。”
谢柔嘉扔下手里的棋子忙走过来,接过信打开。
“五叔说等我们回去他就能成亲了。”她高兴的说道,一面将信递给他,“祖父说这叫双喜临门。”
邵铭清接过看。
“五婶要是知道当初卖鱼的小姑娘是促成她姻缘的侄女,会不会吓一跳。”他笑道,收起信,“回去后,你打算住哪里?”
“当然是郁山啊。”谢柔嘉说道。
“你觉得你为他们得来了这个。”邵铭清说道,伸手指了指高高的船舱,皇帝的匾额就放在最高的一层,谢文兴日夜守着,“怎么可能舍得让你离开家。”
谢柔嘉笑了笑。
“我又不是为他们得的。”她说道,“我是为巫娘娘,为谢家的得的,既然如此,我想去哪里他们又怎么能阻拦我?”
邵铭清笑了。
“既然去哪里都可以,为什么不能在城里?”他问道。
谢柔嘉走到船边,看着奔流的江水。
“不是不能,是我不想。”她说道,耳边传来下层船工们低沉的号子声,“我想听矿工们喊我柔嘉小姐,我想看到他们看到我就高兴的神情。”
“家里人也会这样喊你,也会看到你就会高兴。”邵铭清笑道。
“才不是。”谢柔嘉说道,“在家里的那种高兴和呼唤,就好像盛在盆里的水,晃一晃会动。不晃就是死水一片,特没意思。”
她说到这里笑着看着前方。
“还是在矿山里自在,那些声音那些笑脸都特别的鲜活,听到了看到了整个人都精神了。”
邵铭清站在她身边也看向前方,炎夏的风从江面上来清爽扑面。
此时的彭水谢家大宅里却有些闷热。
谢大夫人院子里的一间房间内,谢瑶正用力的摇着团扇。
“怎么样?还没算好吗?”她带着几分不耐烦问道。
另一边一排几案,五个年龄不等的女子正飞快的摆弄这算筹。听到问其中一个忙起身。
“瑶小姐。就快好了。”她说道。
“快点啊,夫人急着用呢。”谢瑶说道,“大小姐他们就快要回来了。家里的庆典要摆的很大,容不得半点疏忽。”
女子们纷纷应声是。
一个小丫头捧茶,谢瑶将扇子扔给她,一面喝茶一面由小丫头给打着扇子。
“瑶小姐。瑶小姐。”门外传来喊声。
谢瑶忙起身应声。
一个管事娘子含笑走进来。
“夫人回来了。”她说道,“您快过去吧。”
又一个管事娘子走进来。手里捧着一叠拜帖。
“瑶小姐,外边又送来这么多。”她说道。
谢瑶伸手接过,小丫头们打起帘子迈了出去。
谢大夫人的屋子里站满了人。
皇帝御赐谢家顶天立地匾额的事已经传遍了巴蜀,这四个字的意义比三月三皇帝钦使来还要重要。整个巴蜀又都忙碌起来。
各项事务繁杂,谢大老爷不在家,谢大夫人比往日忙碌幸苦了很多。这也是为什么谢柔惠走之前将谢瑶拉来帮忙。
越忙的时候也才越有机会被谢大夫人看重。
谢瑶一直等到屋子里的人都散去才上前,接过丫头手里的茶捧给谢大夫人。柔声细气将手里的名帖一一说给谢大夫人,听谢大夫人闭着眼说了哪个回哪个不回,等谢大夫人说完她已经将名帖整理好,小丫头们也送来了整理的账册。
谢大夫人看过账册,难掩疲惫的脸上浮现笑意。
“怪不得惠惠喜欢跟你玩,你又懂事又能干。”她夸赞道。
“我也不用做什么,大伯母这边都清楚明白,我就动动嘴就行了。”谢瑶说道。
“动嘴也不容易啊。”谢大夫人说道。
“大伯母,惠惠她们到哪里了?”谢瑶问道,“可有再来信?”
不管多累,只要说起谢柔惠,谢大夫人就会精神奕奕。
果然她笑着坐起来。
“再有十天就到了。”她说道,“没有再写信来,每天沿途的都有消息递来,平安顺利。”
谢瑶合手念念几句。
“真想知道惠惠在京城的事。”她眉笑眼开,“一定很精彩很精彩。”
谢大夫人点点头露出欣慰的笑。
是啊,她就知道,惠惠不会抱错的,惠惠就是惠惠,也只有她才能在皇帝面前挣来这样的荣耀。
“不急,纸上哪里说得清,等她回来自己讲。”她笑道。
谢瑶摇摇头。
“大伯母,那你就错了。”她笑道,“惠惠才不会说呢,她只会说没有什么,是谢家的荣耀。”
谢大夫人笑意更浓。
“她就是这样懂事。”她又叹口气说道。
正说着话,门外有人进来。
“大夫人,夔州范家的人来了。”
夔州范家,谢大夫人有些惊讶,范家和谢家一样是巴蜀久远沉厚的世家,而且子弟多入仕,是真正的诗礼人家。
谢家和范家在几辈前也曾经结过亲,但总体来说一直来往并不紧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