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你不要多想了,没事的,表弟都说了不用担心。”他再次劝道。
“郁山的事。不是别的事,而且他没有跟我说让我呆在这里。”谢柔清说道,看着谢三哥,“所以这话不算数。”
话音落,嗡的一声响,水英手里的一只袖箭直直的射向挡住路的谢三哥。
谢三哥一声痛呼向后跌去。
护卫们都呆住了,看着谢三哥捂着肩头。灯笼下血渗出来。
拐杖声顿顿。谢柔清一瘸一拐的向外而去。
谢柔嘉已经在床上坐了好一会儿了,那种心悸的感觉没有再出现,可是她却无法再入睡。
总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太安静了。这家里太安静了。
谢柔嘉猛地起身打开门走出去。
深夜的宅院里灯笼都显得黯淡,谢柔嘉一路疾行,竟然没有受到任何阻拦,随着越来越接近谢大夫人的宅院。她的心就越沉。
啪的一声,紧闭的院门被她狠狠的撞开。
“小姐!”院子里值夜的丫头们惊慌不已。看着冲进来的女孩子,一时也分不清到底是哪个,只得统称喊着,“大夫人已经歇息了。你不能进去。”
“让开。”谢柔嘉挥开她们,再次抬脚踹开门。
屋子里安静一片,伴着烛火的亮起。谢柔嘉的心彻底沉入水底。
这间屋子她并不陌生,小时候常常在这里缠着要跟母亲一起睡。眼前的摆设甚至都没有变。
床帐挂着,被褥整整齐齐。
郁山!
郁山!
谢柔嘉只觉得一阵窒息,她用力的吸了几口气,转身就奔出去。
怎么回事?
什么时候走的?
为什么她一点也不知道?所有人都不知道吗?
老海木呢?安哥俾呢?
是不是开山了?怎么会开山了?怎么她一点也不知道?
不,顾不得了,这些事都顾不得问了,赶去郁山,快去郁山。
谢柔嘉伸手在嘴边。
尖锐的呼哨划破夜空。
“谢柔嘉!”
周成贞迎面过来,伸手抓住她。
“你听我说。”
谢柔嘉反手抓住他。
“周成贞,是你干的是不是?”她喝道,“你瞒着我们是不是?你把邵铭清怎么样了?”
“他没事,他在那边看着呢,你放心,他会送消息来的,到时候我们再去。”周成贞说道,“我说过我不会害你的。”
他在那边看着呢。
他在那边,看的,是挖郁山吗?原来是挖郁山吗?
他们都知道,原来他们都知道,怪不得,她一点也不知道,原来她是被故意瞒着的。
“没有。”
她的眼前浮现清晨邵铭清的笑脸。
没有。
没有事,一切都好。
谢柔嘉只觉得浑身发软,耳边周成贞的声音还在继续。
“这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不是,不是。
她摇摇头。
那是郁山,那不是算计,那不是功业,人争人斗,与它何干!与它何干!
“你干什么?”周成贞皱眉,“哭什么?说了你放心了,经书是你的,始皇鼎也是你的,这谢家的一切都是你,我说过的话一定做到,我一定会帮你。”
他的话音未落,眼前的女孩子扬手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
“周成贞,滚!”
周成贞一瞬间只觉得一把火从脚底直冲头顶,烧的他整个人都化了。
说真的,他们在一起好好说话的时候没多少,可以说几乎每次不是以动手开始就是以动手结束,他被她打的几乎断了脖子,断了腿,流过血,眼冒金星站不起来,但是奇怪的是,都没有觉得像现在这么疼。
怎么会这么疼?明明只是一巴掌而已。
她有多大的力气,张牙舞爪的看起来厉害而已,自己让着她故意显得怕她打不过她。
可是这一次怎么这么疼?是因为她眼里的愤怒和恨意,还是因为绝望?
她愤怒什么?她有什么愤怒的!该愤怒的是他!
“谢柔嘉!”周成贞伸手拍向她的整张脸,要盖住她的眼。
他才不要看她这样子!
谢柔嘉已经奔向疾驰而来的小红马,翻身上马向门口方向冲去。
“谢柔嘉!”周成贞吼道,“你出不去的!她们做了封咒”
但是呢,他都安排好了,说服了拉拢了谢文兴,这样在谢大夫人带着护卫们开启封咒的时候,谢文兴留下一角,所以他可以带着她轻松的出去。
他可是知道她们家的封咒多么厉害,要不然当初谢老夫人也不得不以身献祭才能解咒脱困。
但他的话音未落,就见骑在马上的女孩子从马腹上抽出一把不知什么时候挂在其上的短刀。
“将狗上山,下使入海,中有一虫,不食五谷,我用我血,朝奉三千,暮奉八百。”注
她口中急速的喊道,同时挥动手中的短刀,先割开左手又割右手,随着舞动,火把下灯笼下血滴如水般被撒开。
“一食不足,下符更索,速出速去,速出速去!”
伴着这句话,舞动的刀划破左右肩头带着血向前飞去,劈开了夜色。
“去!”谢柔嘉一声叱喝。
小红马嘶鸣扬蹄向前疾奔。
周成贞浑身绷紧看着在夜色里奔去的一人一马。
这臭丫头!这臭丫头!为什么不信我!为什么不听我说下去!
“谢柔嘉!”
怒吼声再次划破夜空。
谢柔嘉!谢柔嘉!
注:演化自“禁经”中禁疟鬼法,非原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