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日根和孛儿帖紧赶慢赶,终于在日落时分完成了所有的清洁工作。当他们跑回学堂边的时候,等待多时的侍者身旁已经整整齐齐码放了十几把扫帚。毫无疑问,二人在第一天的修行中并不光彩地双双夺得了末位的头衔。
其他的学徒们早已前往食堂用餐,两个少年厚着脸皮也来到吃饭的木屋前,却被立在门外的侍者无情地拒绝了入内的请求。只在屋子门前回廊的石沿上盛放了两碗清粥,算作施舍给最后一名的餐食。
“将我俩分配到最困难的地方,现在又以此惩罚我们出工不力,真是岂有此理?!”
孛儿帖想到自己明明是能力最突出的那一个,却要受到如此不公平的待遇,心中难免愤愤不平。
“就把它当成是另一种历炼和修行吧,有的吃总比饿肚子强。”
莫日根一丝不苟地挥舞了一整天的扫帚,此刻早已腰酸背痛、精疲力竭。哪怕手里端着的食物清汤寡水,在饥肠辘辘的他闻上去,也足够令人食指大动。
精神上的愤懑最终还是斗不过身体的本能**,被劝说的孛儿帖也觉得跟自己咕咕叫的肚皮过不去,实在划不来。于是也就捧起木碗,和莫日根席地而坐,两人一番扒拉,囫囵地将米粥喝个精光。
但对于正在经历生长发育期的男孩来说,这点吃的连牙缝都塞不满,哪里够他们填饱肚子。
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分,同屋就寝的莫日根和孛儿帖,都因为再次袭来的饥饿感无法安然入睡。
“对于蛊毒萨满祭司之位志在必得的我们,这学徒生涯的开端,真算得上糟糕透顶。”
全无睡意的孛儿帖仰面朝天,脑袋枕在交叠的手掌上自嘲道。
“长老把最繁重的任务交付给你我,说不定是刻意着重锻炼我们。”
莫日根说话的声音有气无力,但表达的意思却依然乐观。
“你的心可真宽,没见过世上哪个老师会把自己的得意门生饿死。”
孛儿帖的性格不像与他同年,却小上数月的莫日根那般看得开,只要是自己吃了亏的事情就会耿耿于怀。
“诶,孛儿帖,要是以后你真的当上了蛊毒萨满祭司,最想做的是什么呀?”
看到二人既然都无心睡眠,喜欢发问的莫日根索性与同屋的伙伴展望起了未来的日子。
“嘿嘿,你这呆子别的本事没有,倒挺爱打听别人的闲事。”
孛儿帖显然被莫日根的问题勾起了兴趣,但却不着急马上回答,故意揶揄着卖起了关子。
“成为祭司还不知是猴年马月的事儿,我哪里会想那么久远。”
“你跟别的男孩不一样,心里肯定琢磨过,我能感觉得到。”
莫日根知道早熟的孛儿帖脑子里肯定有过计划,嘴上抹蜜想激他告诉自己。
“算你有眼光。”
孛儿帖顿了顿,傲娇的眼神完全进入了莫日根为他预设好的节奏里。
“倘若让我学会了那些神乎其技的本领,定要成为草原上呼风唤雨的人物。”
说罢他昂起头闭上双眼,好像已经成了手持杖节、无所不能的蛊毒萨满。
“长老他们身怀绝技不假,可始尊大祭司立下的教规,不是绝不允许门徒到处惹是生非、参与纷争吗?你想要扬名立万,是不是来错了地方啊?”
莫日根想起了昨晚呼和鲁长老告诉自己的话语,担心起志向高远的伙伴,即使成为了蛊毒萨满祭司也无处施展能力。
“说你是呆子,你还真是驽钝。没听长老说过,虽不主动参与纷扰,但草原世界发生的哪一件大事没有蛊毒萨满的身影,若不是这里的世外高人干预,那荒蛮愚昧的一众部落还不知道得乱成什么样子。”
孛儿帖见莫日根只会瞎操心,再次提醒他蛊毒萨满教对于维持外部世界平衡稳定,那无可替代的重要性。
“所以志存高远的孛儿帖,甘愿做个默默无闻的幕后英雄?”
莫日根好像理解了小伙伴的理想,言下对他抱有几分敬佩之意。
“那可不尽然!默默无闻算什么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