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日根和孛儿帖连忙躲在几颗巨大的石笋后,不想暴露自己的行踪。
只见呼和鲁长老立在岸边,伸出右手掌心对着瀑布,口中念念有词。那瀑布后的石洞上方竟降下两片巨大的石板,缓缓升起分开,硬生生将水流从中断开,隔成了两道帘幕。
石笋后的两个少年看得目瞪口呆,这才明白过来当初长老操控瀑布的神技是什么原理,不禁为蛊毒萨满巧夺天工的机关设计叹为观止。
而此时,湖面的对岸,正有人踩水爬出水岸的动静,同时伴随金属器皿碰撞摩擦的声响,应该是仓皇逃窜的侍者阿来夫无疑。
莫日根和孛儿帖以为呼和鲁长老又要施展飞天遁地的本领,跃过湖面去生擒阿来夫。不想这会儿发现逃犯的长老没有立刻追上前去,只是静立在原地观察他的举动,似乎不急于将他捉拿归案。
长老难道要放他离去?!
两个少年心中惊异万分,想不通呼和鲁放虎归山的用意何在。离开水岸的阿来夫正手忙脚乱地将裹有金银法器的包袱背在身上,又打算继续逃窜。如果放任他进入密林深处,昏暗的林间会帮助他隐匿自己的行踪,只会令抓捕行动徒增难度。
不过,事实证明他们显然是多虑了。
呼和鲁站在原地,胸中轻叹一口气,好像是不太情愿的样子。而后平举左臂展于身前,右手作势张弓搭箭,似是准备射杀叛徒。
但奇怪的是,长老手中并无实体的弓木和箭羽。在石笋后的莫日根和孛儿帖看来,呼和鲁就像是在脑海里幻想手中持有武器一样,对于这看似荒唐的行为,少年们更觉得无法理解。
说时迟那时快,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陆续发生。呼和鲁空手开弓的胸前竟出现一股蓝色的气流,笔直地延伸至他左手的指尖,凭空生出了一支意念做的箭羽。那顶端的箭簇闪着厉厉寒光,照亮了长老的脸庞。
莫日根和孛儿帖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长老本领高深莫测的形象早已在他们心中根深蒂固,可今晚这让人瞠目结舌的一幕还是几乎惊掉了少年们的下巴。
之于莫日根,除了又一次叹服于呼和鲁的厉害之外,此刻的他好像还体察到了一些别样的情绪,因为在箭支光芒的照射下,恍惚间他依稀瞧见长老的眼中蕴含着未落下的泪水。
空气中传来短促的嗡嗡振动声,长老击发了手中的气流箭羽,一道蓝光倏地射向远处的阿来夫,精准地击中了他的后背。
不同于普通的箭支,阿来夫并没有被射穿身体当即毙命。那股蓝色的气流化作无数的小股闪电,迅速铺向他的全身,在一阵不由自主的震颤下,叛徒应声倒地失去了知觉。
这神乎其技的本领让莫日根和孛儿帖佩服得五体投地,如果不是害怕长老发现,他们就差用行跪拜大礼的方式,来表达此刻内心的崇拜了。
呼和鲁收起了开弓的姿势,双手背于身后,依旧望着刚才的方向,开口道。
“孛儿帖、莫日根,去帮我把叛徒带回来吧。”
原来长老早就察觉到了少年们的存在,不过听语气并不打算责罚他们尾随自己来到此处的行为。
知道躲不开长老法眼的两个男孩只得现身,乖乖地跳入水中,朝着阿来夫被射晕昏倒的地方游去。
当他们浑身湿透的来到这名叛逃的侍者身旁,在近处观察下,确实没有发现任何外露伤口,更是对蛊毒萨满教祭司们的通天本事有了进一步的体会。
二人一个架着昏迷中的阿来夫,一个驮着沉重的包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游回瀑布后的山洞内,气喘吁吁地爬上了岸边。
呼和鲁依旧立在原地,冷眼看着少年们帮助他人赃俱获,平静的脸庞上已不见了方才莫日根所瞥见的那一抹惆怅。
“长老,您曾说过背叛蛊毒萨满教的下场只能是死路一条,为何今日却留下这败类的性命。”
孛儿帖拧干不断滴水的衣角,忍不住向呼和鲁发问道。
他不在乎长老祭司是否在用派遣他们收拾残局的方法,惩罚他和莫日根私自跟踪自己的行为,一心只想着把困扰着自己的迷思厘清。
“我何时说过会饶了这孽徒不死?”
呼和鲁对孛儿帖鲁莽的发问有些不悦,直接用反问怼了回去。
“孽徒?”
长老形容阿来夫的称呼让细心的莫日根很是惊讶,不禁重复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