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尔斯沃思扫了一眼提奥多怀中微微发颤的小黑猫,心里已经明悟,颌首应允。
圣西斯廷的教皇居所内四季如春,温暖如故,而提奥多的居所就在不远处。
老教皇身上的衣物还是打理的那般整洁,有时候从细微之处就能看出一个人来。
看着只有凯尔斯沃思一人回来,老教皇抬起头笑着问道:
“提奥多呢?又跑去做什么了?“
凯尔斯沃思恭敬的行了个礼,才开口回道:
“克莱斯特阁下应该是回去洗漱一番,准备以最圣洁的样子来面见冕下吧......“
这话说出来不说老教皇信不信,就连凯尔斯沃思自己都不信。
老教皇摇了摇头哑然失笑
这才在一起几天,几天没见连你也为他打掩护了。“
凯尔斯沃思脸上有些尴尬,但还是开口道:
“冕下,或许克莱斯特阁下应该多与同龄的少年们多接触接触,总觉得他太过于压抑了。“
老教皇叹息了一声,回头看了一眼凯尔斯沃斯
“连你也这样觉得了吗......?”
也不等凯尔斯沃斯在说些什么,老教皇开口继续道:
“兰斯拉夫劝我对他放手,把他丢到下面自己去磨练。”
“算了,此事到时候再说吧.....”
”不过我的教子,会走得比我更远......“
凯尔斯沃斯只是静静的聆听着,这是他作为主教时就保留下来的好习惯,虽然他对教皇冕下居然对克莱斯特阁下报以这么大的期望而惊讶,但习惯促使他保持沉默。
老教皇看着花苑中的花心中有点犹豫,拿不定主意。
花苑里的骄傲的花朵也许失去了庇护也比不得外面的残花好到哪里去,但是谁又说不定呢?
回到自己房中的提奥多细心的取来干毛巾给小猫擦拭身子,小猫刚粘上点雪,雪化了身上湿漉漉的,姐姐说小猫还小不能让他们碰水,这样容易生病感冒,人生病感冒不一定是大事,可是对于柔弱没有抵抗力的小猫而言可是致命的。
做完这一切,提奥多又找来一件厚厚的斗篷给小猫裹上,就露出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提奥多伸手抱起小猫向外走去。虽然他知道去外面可能会使得小猫受惊,但他仍然不想放下小猫毛茸茸的身体。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一个充满互斥思维的集合体,一面是自私的,一面又是向阳而生的。
也许是担心风寒真的会伤到小猫,提奥多释放了个光罩为小猫护体,这样足以保证小猫不会受到寒风的侵袭而致病。
从这走到目的地的距离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
提奥多走到门口,脱下斗篷轻轻的抖落上面的雪,用手掸了掸落在肩膀的雪花,怀中抱着小猫,信步走向亭中。
“这是你的新玩具?”
老教皇看了一眼提奥多怀中的小黑猫,注视着提奥多的眼睛说道。
提奥多笑了笑,随手揉了揉小猫的头将他往衣服里塞了塞,小猫不满意的嗷叫出生,示威似的挥了挥没有任何威力的小爪子,脑袋从衣缝中挤了出来。
“不,这是我的朋友。”
老教皇摇了摇头,也不甚在意
“那你去法师塔也要带着你的朋友吗?”
“这是自然。”
“但是我想这对它而言并不是最好的选择,不是吗?”
提奥多挑了挑眉,坚定的说道:
“不过我相信我能保护好它的。”
“那就随你吧。”
老教皇也不期许他能改变提奥多的主意。
“那你就收拾下东西准备同凯尔斯沃斯启程去法师塔吧。”
“是乘坐传送阵吗?”
提奥多连忙问道
“当然”
提奥多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不自然,扭捏的说道:
“换一种方式不行吗?”
“当然不行”
老教皇转过身来,无奈的看着提奥多
“每一次法师塔与圣西斯廷的互访都是通过传送阵的,这是惯例。”
“可是我晕阵......”
提奥多苦恼的说道
老教皇双手摊开
“兰斯拉夫有和我说过这件事,不过你要清楚,如果从圣西斯廷到法师塔不通过传送阵的话,需要半个月的时间,你会忍心因为你一人而去更改这个规则让所有人同你一起吗?”
“不会......但是规则是可以更改的.....“
提奥多微微有些失望
”规则可以更改,但那个人却不是你,这我也没有办法了。“
老教皇揉了揉提奥多暗金色的头发,眼中是出于一种老人对孩子的宽容与溺爱……
”既然无法更改规则,那就学会去适应,世界不会因为一个人而改变。“
“更何况作为一个强大的魔法师居然晕阵这不得不说是一个稍微有点难以启齿是事情,你不觉得吗?更何况就算你改变了这回的行程,你能保证以后都不会使用传送阵吗?到那时候呢,不是所有人都会为你网开一面的,既然生活在这个无奈的世界那你就要学会去适应这个世界,你还是经历的太少了。“
提奥多面上有些难堪,在他看来这并不是一件什么大事,最起码是只需要老沃尔蒙一句话就可以改变的事情。他原以为他开口的话老沃尔蒙会很乐意帮他这个小小的忙的,没想到老沃尔蒙不仅没有答应还给他好一顿说教。
他承认老沃尔蒙所说的前半句,规则是可以更改的,但他缺不承认他是需要适应的那个人,也不认为世界不会因为一个人而改变。
作为圣西斯廷的大主教他有足够颐指气使的底气,又有多少大大小小的规则是不能因他而进行小小改动的呢,提奥多对于老沃尔蒙的说教全然没有放在心上。
老教皇也只是在心中轻叹一声不在多说什么,有些事情不是别人说就能领悟的,那怕那个孩子在聪慧,必须要经历过才知道。
看来还是我将他保护的太好了,性子确实是过于骄纵了,这可不是个好兆头,一个特立独行的人不会是个很好的教皇人选,也许兰斯拉夫和凯尔斯沃斯说的是对的,也许应该真的放开手让他自己去历练,而这种历练不是实力的历练而是成长该有的历练。
在老教皇看来提奥多的实力是不容置疑的,单论实力而言他足以完美的端坐这个位置,可是这心性却不是上佳的,也许是没有经历过失败,没有历经过挫折的缘故,又或是起点太高了,没有自己从小成长到大的过程吧。
虽然提奥多并不承认,但这却是一个事实,他的权力和地位是老教皇系于的,他的实力来源于他强大的天赋,或许也有他自己不懈的努力,但这个世界上有许多一样的努力的人,却是终生碌碌无为,却只是缺少了提奥多的机遇而已,也许是习惯了,所以提奥多并不知道失去了他所依仗的东西后的世界是怎样的。
但在提奥多看来,也许他并不需要理解失去一切后的世界。
纵使老教皇此时内心复杂,而提奥多心中却是打着另一个算盘。
既然无法适应,那就要努力去做掌控规则,制定规则的人,只有这样才能超脱于所谓的规则之外,可是又有谁会知道在规则之外又何尝不是另一种规则的制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