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的院落,如沈以柔是没有名字的,而孟夫人卫夫人也不过一个东院一个西院。
颜鹤的住处在西院的还要里面,却并不比正室那边差多少,正面一个大大的匾额,上面用流金大字刻着“听雪阁”三个字,清落在心中感叹,这个颜鹤公子到底是何来历,竟得沈国公礼遇至此。
可惜清落问过的所有人,皆不知晓颜鹤的来历,她们只知道,颜鹤公子以来便被所有人称为颜鹤公子,便是国公大人也是如此。她们也只知道,颜鹤公子是国公府的贵客,仅此而已。
推门进去,竟是与朱门贵室全然不同的感觉,清落不觉已经皱起了眉毛,颜鹤哪里不知,苦笑道:“那个匾额乃是沈国公所赠。”
清落这才明白,沈国公为了彰显对于颜鹤公子的看重,所以便是里面由着他的心意布置,匾额却马虎不得。
如今已经是秋季,像她的院子中,现下已经是一片颓败之感,可他这里却并不同,只因这听雪阁中最多的植物便是竹子,常年不变的绿色。
除过推开门青翠的竹林之外,最吸引清落的,便是那阶下的一方汉白玉台,下放四个石凳,白色的石凳与林间的翠绿形成了对比,使人看着清新悦目。上放置一盘玉棋,清落看得清楚,那是一局未下完的棋。都说颜鹤公子与国公大人关系甚好,没有想到已经是棋友了。
清落不觉看向身旁的颜鹤,此时正是一袭白衣胜雪,眉目如画。可若是细看,便觉他目光幽深,如一口深幽的古水。
清落前一秒还在疑惑自己为何一直以来对这样一个人物讳莫如深,这才意识到,就是以为他的眼睛,他的目光总有一种洞察人心的感觉。
颜鹤却是全然不知道清落的想法一般,自顾地走向了里面:“劳烦大小姐等候。”
竹影摇晃之间,清落望见他的背影,他步履稳健,衣摆随着他走动的动作在竹枝后若隐若现。
“多谢颜鹤公子。”清落得了话本子,向颜鹤行礼道。按理来说,他既是沈以柔父亲的贵客,那便是她的长辈之类,所以她行礼也是应该的。
“不必客气。”颜鹤淡淡道,向后一转,“大小姐可愿与颜鹤下上一盘?”
“不必了,以柔棋艺不精,就不在公子面前献丑了。”清落谦虚道,其实是在心里想着,沈以柔连字都不识几个,这棋恐怕也是不会下的。若是她这会儿应下了,可不就是暴露了,更不要说,下棋是最容易看出人心迹的。
“那颜鹤也不强留大小姐。”颜鹤继续客气道。
清落也不留恋,只留下一句:“这里下雪的时候一定很美吧。”
若逢雪时,雪花簌簌落下,静铺在石阶之上将原本的颜色盖住,唯有竹叶遮不住,即便落上,仍可透露出不屈与寒冬的绿意。
这是她由衷地对听雪居的赞叹,她不曾见过后院,只觉得便是这前面已经足够有意境。
“小姐怎么自己抱着这些书回来了?”忆荷远远的看到清落回来,忙从她手上接下,“这些是?”
“这些都是颜鹤公子赠我的书籍。”清落回答道,目光落在手中的书上,皆是纸质的,也算是颜鹤有心了。
她方才在书房转的时候,里面有竹简的,有锦帛的,唯有这纸质的,最是轻便好拿。
想到这里,清落心思一动:“寄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