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相对无言,黯然神伤,冉难渊拍拍独孤小秋肩膀,不知要怎么安慰,思量再三,只有吩咐一句:
“回去厚葬吧!日后再报此仇!”
独孤一家,就独孤小秋所知,只剩他一人在世间了。
举目四望心茫然,孤身游荡天地间。如独行野狼,孤魂野鬼,从此天大地大,不知该回何处。
独孤独孤,这个姓氏,这时真如魔咒!
冉难渊解下衣衫覆盖独孤胜,又命人去买寿衣棺木,准备厚葬。这时擂台上章德鹿依然不依不饶,继续骂阵:
“独孤家的小子们,大爷还没打够,有种别逃,再来跟爷爷大战!”
更有各种叫喊骂娘,不堪入耳,直气得独孤小秋拔剑就要冲上擂台。冉难渊慌忙拉住,独孤小秋一介孩童,只学了几天剑法,纵然有神目大罗天辰瞳,也得长大一点,勤练剑法,才能上去厮杀,此时上去,只是送死而已。
奈何独孤小秋眼见叔叔身死,痛不欲生,仇人在前,哪怕只能刺上一剑也要上去拼命,跪在冉难渊身前,苦苦磕头求战,直言此时离去,不如拔剑自刎。
冉难渊无奈之下,只得应允。
他解下身上一件护心镜,亲自佩戴独孤小秋身上,又从众人身上,选了一把较轻便的长剑,交予独孤小秋,嘱他上台前挥动几下,适应这剑——鸣鹤剑并不坚固,格挡不了大力劈砍的招式。
反复叮嘱独孤小秋,以游走刺击为主,不能力敌,见事不可为,就跳下擂台,以后再找机会报仇。
独孤小秋又磕了三个响头,拜别师父,登上擂台,拔剑在手。
章德鹿叫阵半天,原以为会上来一个汉子,不料上来的却是一个十四岁左右的孩童,不禁奇怪道:
“小子,毛没长齐便来送死?你家大人也不管管你!?”
独孤小秋闻言大怒,一剑直刺章德鹿胸口,嘴里骂道:
“你家独孤小爷家人都被你等害死了,还有脸来胡说!”
两人一边挑衅,一边刀来剑往,战在一处。
独孤小秋得到师父指点,不去换伤,只是游走刺击,专攻脖子眼睛等处,章德鹿并不擅长身法,只得小心躲闪。
一时双方竟没人受伤。
章德鹿左腿被独孤胜咬了一口,这时疼痛得紧,不欲久战,故意卖了个破绽,站立不稳,身形一晃。
独孤小秋不知是计,见机大喜,一剑用老,直击其颈。
章德鹿冷笑一声,身形再晃,揉身扑向独孤小秋,眼见便要躲过剑锋,弯刀劈在其身上。冉难渊在场外看得真切,大叫一声“不好”,然而贼匪阻拦,竟不能上台去救。
独孤小秋也是亡魂皆冒,虽然眼睛看到,手上依然来不及回救,只是后撤一步,只望不被伤的太重,还能再战一番。惊恐之下,眼前刀光变成一条轨迹,他福至心灵,勉力躲开那条恐怖的死亡刀光。
这时形势再变,独孤小秋回撤之下,脚底一滑,手忙脚乱,差点跌倒。无巧不巧,失手之下,剑锋从章德鹿颈下掠过,有意无意,顺手一送,便一剑穿喉!
冉难渊看得真切,方才独孤小秋之所以滑了一下,竟是踩到独孤胜留下的一滩血水上。而冥冥之中,独孤胜仿佛显灵相助一般,竟帮着独孤小秋度过这番生死之劫?
章德鹿错愕的看着独孤小秋抽出染血的长剑,感到生命逐渐流逝的瞬间,他绝望的一脚踢到独孤小秋小腹,便再也支持不住,倒在地上挣命。
独孤小秋踉跄后退,初次杀人,既有报仇的欢喜,更多的却是恐惧后怕。方才腹部遭创,腹中绞痛,支持不住,以剑为杖,勉力单膝跪地,不想让别的仇家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奈何喉头一热,一口血还是喷了出来,眼前一黑,扑倒在地。
围观众人尽皆没有想到战斗这么快便结束,一时鸦雀无声。冉难渊趁贼匪发呆,身形一闪,跃上擂台,向独孤小秋扑去,贼匪多是轻功不佳之辈,一时竟没人拦住。
这时贼匪之中也有一人影跃起,人尚在半空,手中折扇便一挥,一蓬牛毫细针闪着蓝光,直奔冉难渊和独孤小秋师徒二人,竟是直接下了杀手。
冉难渊早有防备,一手按在独孤小秋后心,输送先天真气,一手挥起外衣,先天真气灌注之下,竟如铁幕,牛毫细针纷纷如雨下,“丁零当啷”落了一地。
来人跃上擂台,见冉难渊破了毒针,又使手段,折扇一拧,“嘶、嘶”破空声不绝,十数枚小小利刃直奔冉难渊师徒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