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夏家太不厚道了吧,明杰不回来,别的人都是吃闲饭的吗?!把个新媳妇当长工使唤!”
“都怨你!一点点小恩小惠的你就把不住了,什么靠谱,靠谱到撇下妻女不顾,娶个媳妇儿是替他伺候那一家老小的?!”
郑母看着床上的昏过去了都皱着眉头的女儿,脸上跟胭脂抹多了一样泛着不正常的红,嘴皮都快裂开了,一头长发为了图方便剪了又剪,就这都已经跟稻草一样了,本来白皙的纤纤十指感觉又比上一次见时粗糙了很多…
那感觉简直就跟拿刀子剜她的肉一样,而且是见一次剜一次。
“这都是造的什么孽啊,我的叶子本该是多矜贵的孩子...”
郑父本来是一声不吭的给女儿换着、敷着额头上的毛巾,听到这句,马上‘咳咳’两声。
“好了,那时候你也是赞成的,再说比起明杰,你愿意把叶子许给那帮混子中的哪一个?”
“孩子还在呢,少说两句吧。”
郑母这才想起,除了自家外孙女,还有一个生面孔的半大孩子呢,讪讪的闭上嘴,擦掉眼泪,才不好意思的对着龙峥道:“这是谁家的孩子,可真精神。”
龙峥上前一步,端端正正的道:“郑爷爷、郑奶奶,你们好,我外公和郑姨是一个村的,我和夏樱樱是好朋友。”
“哦,坐吧坐吧,好孩子,别站着,不过,你该叫我林奶奶,我们家不兴从夫称呼。”
郑母说完起身在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一个白瓷杯子,倒了两杯水递给龙峥,另一杯握在手里很自然的递到夏之樱嘴边。
“好,林奶奶。”
接过水杯,龙峥从善如流的改口,心里却很是纳闷,他可是知道这个省的习惯的,称呼老一辈的妇人都带着夫家的姓,除非是女方出身大家,比较强势,男方则不显的人家,才是各称呼各的。
可是听外公说过,郑家在文革前还是小有名气的文化世家,而郑老爷子本人年轻时也是F大学最年轻的教授之一,林奶奶的家世倒是从来没听说过,可是听她这番自然而强势的口吻,貌似是习惯性的...
...
夏之樱来不及感慨多年后再一次看到外公外婆的欣喜,只顾着缩在妈妈的身边,小心的摸着自家妈妈红肿发烫的手腕,心里却微微松了口气,看妈妈这个情形,应该是猛然间关节活动量过大,肌腱腱鞘发炎了,也就是后世的腱鞘炎,上一世叔叔也有腱鞘炎,自己倒是知道后世治疗腱鞘炎要用的药物,只是现在去哪里找呢?
正细细回忆着前世叔叔用过的那些药物成分和偏方,耳朵里听见了自家外婆和外公、和龙峥的对话,微微阖上眼帘,遮住了眼里的震惊。
本来是多么矜贵的孩子?自家妈妈?这怎么可能?
自己可是知道外公外婆家世的,外婆的父亲生前就是一个私塾先生,去世的早,外婆也算是孤女嫁给了外公,而外公家往前数30年确实算的上清贵,可是矜贵也谈不上啊,难道外婆说错词了?!
林趱将水杯递到孙女嘴边,夏之樱按下心绪,抬眼看着给妈妈细心换着毛巾的外公,再看一眼慈眉善目的外婆,典型的动荡后的文化人样子,历经打压批斗磨难后的平和、内敛、谨慎,并没什么特别的。
“外婆,我自己喝。”
接过林趱手里的水杯,夏之樱边喝边打量着记忆里已经非常模糊的外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