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然道，“爸，妈，我回来了。”

顾云从牙缝间挤出一句，“你还舍得回来呀？”

穆然佯装不明白顾云在说什么，看向了穆成胜，盼着穆成胜给她解答。

穆成胜看一眼穆然，取下未抽完的半截烟，狠狠按在了烟灰缸里。

霍地站起了身子，朝穆然逼近。

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晓得穆成胜没在看她，顾云得意的笑了一笑，暼着穆然——

“女孩子家家的，名声要是坏了，一辈子就完了。白天时候说了好好学习，我和你爸正高兴着，房间都给你收拾出来了，你就来了这么一出。你是逗我们玩儿呢，还是鬼混习惯，收不了心了！”

顾云每说一句，穆成胜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一番话说完，穆成胜直接把皮带扯了出来。

穆然越发惶恐。

慌忙解释，“爸爸，妈妈，我不是故意跑出去的。”

可哪里有人听她的话。

顾云是巴不得她死，穆成胜又只听信顾云的一面之词。

穆然自顾自的说着，丝毫不能阻挡穆成胜逐渐靠近的脚步。

顾云见状，越发得意的笑着，“老穆啊，我早说了这孩子性子野，不受管教，你还不信，这下相信了吧。都说棍棒底下出人才，就看你舍不舍得教训了。要换做是我，非得打得她皮开肉绽不可！”

穆成胜被顾云一激，怒气直到了顶峰，大喝一声，“你这个逆子，还不给老子滚过来！”

穆然三两步走上前，却是扑进了穆成胜怀里。

嘶哑着声音喊，“爸！”

穆然这一声爸喊得肝肠寸断，里面掺杂了无尽的委屈和难过，又像是压制已久的情绪喷薄而出。

佐以一滴从腮边滚落的晶莹泪珠。

莫说是旁人，就连穆然自个儿都觉得我见犹怜。

“爸爸，您别生气！”穆然紧紧搂着穆成胜的腰，楚楚可怜道，“您不要打我！”

那目光，明亮中带着凄惶。让穆成胜握着皮带的手一紧，举在半空，不收不落。

“我差点就回不来了，爸！”穆然说着话，滚烫的泪水从眼眶中滑落，一颗接着一颗，顺着脸颊往下落。

她将头贴在穆成胜的心口处，哽咽着说，“爸爸，我们遇到了人贩子！就是专门把女孩儿拐卖到大山里面去的人贩子！”

“要不是你自己乱跑，入了人贩子的眼，人贩子从哪里去拐卖你！”顾云也起了身，咄咄的问，“你难道都不知道反省自己？穆然，你马上就是大人了，读了这么多年的书，难道连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这个道理你都不懂？女孩子要自爱，要检点！要是自甘堕落要下贱，也怨不得别人作贱！”

穆然双膝一曲，跪在了穆成胜跟前，掩面而泣，泪水透过指缝往外流淌。

“是，是我错了。爸，您还是打我吧。”她透过指缝，暗自忖度着穆成胜的神情，哭着说，“您那么信任我，一心一意为我着想，还特意将书房让给我，要我好好学习。我答应了您，也告诉自己言出必行，却还是经受不住诱惑，应了可可的邀约，去逛街了！”

穆然的话题跳得太快，不只是穆成胜，连顾云都愣了愣。

顾云不知道穆然什么意思，只以为穆然是用眼泪博取穆成胜同情，想要转移话题，免去鞭打。

心里窝了一肚子火，又是好不容易逮着的机会，哪里肯让穆然如了意。

当即放出狠话，“也只是你爸爸在管教你，我不好插手，要是换做是穆可可，她要是乱跑被人贩子抓了去，还不知道悔改，我非打得她浪子回头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