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担任汝南王元悦郎中令后,熙平二年出任洛阳令。
正光二年在前军将军任上受命主持军功奖励事宜,在朝堂上与尚书令李崇大吵特吵,为有功将士争取他们应得的利益,不屈不挠锱铢必较。
最后在正光四年九月去世,时年五十七岁。
这人做了半辈子官,脏钱偶尔会碰,但从没拿回家过。
从县weishuji、市长、团参谋一直做到师政委、监察部副部长,死后居然连办丧事的钱都拿不出来,最后还是亲朋故旧看不下眼,凑份子买了一口棺材才把他发送走了:“(阳)固刚直雅正,不畏强御。居官清洁,家无余财。终殁之日,室徒四壁,无以供丧,亲故为其棺敛焉。”
这也是与阳固熟识的元遥能够调动洛阳县内的‘武警官兵’向青阳门和建春门增援的缘故:二人都是直肠子的暴脾气,都有一腔赤诚报国的热血,都是清清白白做人、干干净净当官的典范。
在审计制度形同虚设、捞不捞钱全靠个人修养制约的时代,当官当到了这种地步,比《宋史》中寥寥几笔没啥干货的‘倒坐南衙开封府’可牛太多了。
尽管脑袋上顶着个白月牙的‘包青天’形象在后世更加深入人心。
而阳固的清名却无人知晓,已完全湮没在历史的漫天尘埃里了。
元诩脑壳里打着闪现,觉得这个人确实很好,应该重用。
要是就这么被叛军杀掉了,真的非常可惜。
但历史似乎已经有了一些变化:史书中记载,熙平二年任洛阳令的阳固因母亲去世而丁忧在家,一心守孝,此后就不再担任洛阳令之职了;而现在已由熙平改元神龟,是神龟二年的正月了,这个时空中的阳固,却仍然在洛阳令任上。
至于刘季明,这人在正史上更没有存在感。
元诩闪现他时还是在《洛阳伽蓝记》中找到的一则材料,‘城南平等寺’条目中记载:在河阴之变中杀了满朝文武公卿大臣两千多人后,尔朱荣彻底控制了北魏中央政府,打败号称‘百万之众’的葛荣,俘获作乱于西北的万俟丑奴后,又击退了梁国扶立的元颢,声望达到了顶点,孝庄帝元子攸不得不将其加封为“使持节、天柱大将军、大丞相、太原王、增封邑通前三十万户、加前后部羽葆鼓吹”,比篡汉之前的曹阿瞒还牛气。
而尔朱荣自恃有大功,毫不收敛,肆意插手从中央到地方的各级官员任命权,孝庄帝元子攸新仇旧恨忍无可忍,最后变身古惑仔,以皇后(尔朱荣的女儿)生子为由把尔朱荣诓骗入宫砍死了事。
于是,刚有稳定迹象的洛阳城再一次陷入了尸山血海之中,元子攸为躲避契胡大军的报复再次跑出了洛阳,最后被尔朱兆抓住用一根绳子勒死了。
尔朱荣族中的兄弟子侄尔朱兆、尔朱世隆、尔朱天光等一大票契胡军将各自拥兵自重扶立皇帝,其中一度占领洛阳城的尔朱世隆将广陵王元恭扶立为帝,史称节闵帝。元恭任命尔朱世隆为乐平郡王、尚书令、开府仪同三司,控制住了北魏的中枢。
尔朱世隆大权在握,就想给已故家主尔朱荣脸上贴点金,于是大兴土木,为尔朱荣在邙岭首阳山立庙。所以选址在这里,就是因为这里过去有个周公庙:尔朱世隆此举就是想把从兄尔朱荣身后的是非功过彻底固定下来,‘他是与周公一样伟大的政治家。’
众所周知,周公是周文王的儿子、周武王的弟弟、周成王的叔叔,辅佐幼主励精图治,稳住了西周初年的政局,更创立各种礼乐制度,被孔子及其后的儒家视为贤能忠诚的典范,是后世臣子竞相效法的楷模。
结果事与愿违,庙建好没几天就遭遇了火灾,只剩下一根最大的梁柱没有烧尽。
可能是上天都觉得,把河阴之变的始作俑者与周公相提并论太扯了吧。
又过了三天,风雨大作,天雷下击,将最后的这根梁柱也劈成几段,连同一些残存的瓦片统统打得粉碎,一起滚落到山下去了,把尔朱家族好一顿打脸。
尔朱世隆为挽回面子,又让百官商议将尔朱荣配享太庙的相关礼仪程序:将臣子的灵位放进帝王的家庙,这是至高无上的荣耀。
这时候,轮到不怕死的刘季明出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