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匠们在制作压榨漏斗时非常的不顺利,因为他们从来没制作过这么大的铁器。徐明之对于冶铁技术倒是非常懂,但用铁打造东西这方面他就有些捉襟见肘了,他能给铁匠们提供帮助的地方只能是模型。好在铁匠们在仔细研究了徐明之所做出的模型后,最终还是克服各种困难把漏斗给制造了出来。
紧接着就是炼油阶段了,把扎好的豆坯放进压榨漏斗中,然后让工匠们用重物压住入口,最后再用巨大的臼锤一下下敲打挤压。过程虽然无聊而漫长,但结果却是能让人喜极而泣的。第二天一大早工匠就兴奋的告诉他说油出来了,徐明之听到后连鞋都没穿就跑来看油。那漏斗的底部不停有油挤出来,颜色也呈现棕褐色。虽然比着后世那种优质大豆油差了一个档次,但是对于当前来说,这就是他最想要的滑板鞋,啊不,是豆油!
拿着刚榨出来的豆油炸了几个面饼出来,徐明之在试吃过了以后非常满意的点了点头。他把油饼分给身边的几个庖厨食用,那几个庖厨在吃过后也是赞不绝口。徐明之长呼出一口气,这算是大功告成了。下一步就应该是提高产量了,他又让工匠按照同样的制造工艺做了十套完整的炼油设备。
一晃一个月过去了,每天的出油量已经可以稳定装满十个青瓷罐,徐明之估算了下现在大概有五百斤豆油左右。而且豆渣做成的豆饼也有三四百个了,在仓库内堆的满满登登。看来时机差不多了,可以给琅琊王的大军送一波福利了。
下邳距离涂中有四百里左右,根据司马漼三天前给自己送来的书信看的话,此时的琅琊王大军应该是攻下了涂中地区。让手下的军士把豆油瓷罐全部裹着稻草捆扎着放在车上,足足装了五大车豆油,然后又从仓库内搬出了三百个豆饼装车。一切都准备妥当之后,徐明之就带着五百军士向南出发了。
第一次独自带军押运粮食,徐明之感觉内心还有些激动。虽然这大后方的他不用担心有敌军劫营的可能,但毕竟身为这五百名军士的顶头上司,他内心的那股责任和担当还是比较沉重的。
晚上安营扎寨的时候,徐明之非常小心的让粮车全部聚集在营地中间的位置。木栅栏和鹿角砦也是围成一个圆形摆放,而篝火堆点的是要多亮就有多亮,他认为这样可以给心里带来安全感。安排好守夜的军士,徐明之拖着疲惫的身体就钻进了军帐内。
这一夜他睡的极其敏感,夜里呼啸的风声和军士们轻微的聊天声一直在他耳边乱晃。真有种要了命的感觉,躺在木榻上翻来覆去的就是甩不掉那些声音。他跟石成金睡一个军帐的时候都没有这种感觉,而且石成金的呼噜声还属于震天动地那种。
拖着精神恍惚的身体起了床,徐明之吩咐军士们赶紧收拾东西准备出发。随军的庖厨递给他一张油饼充饥,他木讷着脸一点胃口都没有,只好拒绝了庖厨的好意。
在走了四五天后他就在路上见识到了战争的惨烈,有很多吴国的饥民互相搀扶着在逃难。路上残留的血迹已经干涸变成大片的黑色,破烂的盔甲碎片和折断的武器横七竖八的散落在野地上,偶尔还能看到几只野狗叼着血淋淋的肉块在追逐。
“还有多久能到琅琊王的大营?”徐明之不忍心看那些穿着破烂的饥民,他扭头朝旁边的军士问道。
那军士回答他道:“应该还有一天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