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里没有袅袅炊烟,也没有鸡犬之声相闻,满眼的木格楞房子,木瓦,木屋,木烟囱,木栅栏,家家篱笆院,还有一些屋门口堆得乱七八糟的木柴。
大部分木屋都是年久失修,很是破败,长满了蘑菇和杂草,夕阳唯美到令人想哭,可置身大部分篱笆院上都已爬满荒苔野蔓的荒僻村子,只能让他心生恐惧!
可是为了家人朋友,管他是荒村野地鬼屋地狱,要杀要剐,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进村了。
那种感觉,就是眼看是悬崖还要睁着往下跳!
蔚蓝且深邃的天空蓝得纯粹惊心,小村周围的视野全是挺拔树木的各种绿,他无心领略美得不像话的绝世风景,半荒废小村子里所散发出来的寂静,让他的心神发紧。
进村后,看哪家房子能住人就找哪家,刚东张西望一会儿,听到一声咳嗽,就见身后不远处的一木屋里,走出来了一位光着膀子的,面目精廋的三角脸花白胡子茬儿老汉。
那脸真就像个瘦长的倒三角,没什么皱纹,面皮上全是老人斑,一眼看上去就像个大鹌鹑蛋,薄薄的嘴皮子暗红发青,脖子和右膀子上都有一道不大不小的疤痕。
看不出多大年纪,挺老的,眼神如刀闪着寒光,像一头虽然年事已高,却照旧威猛的猛兽,他手拿着斧子,像是要在院子里劈柴,见了他,神情冷峻凛冽,很不友好,语气很冷地冲他低沉沙哑地说了一句:
“春点开不开?”
一听是信上的行话,就知道找对地方了,这是他们见面的暗语,也是在问他会不会说行话。
他一直对神秘的东西都比较感兴趣,像奇怪的图案,文字,咒语等,所以,对江湖上的隐语也有所涉猎。
眼前的人,应该就是他二弟他们遇上的老混子了,屋里一点动静都没有,他心下又急又怕,却装出一副很强硬的样子,说:
“春点半开,你就是哼哼万,一人捅破天?”
他的意思是说行话会说一点,问他是不是朱夫,尽管他知道信上留的名字一定是假的。
对方听了,从头到脚打量了他一眼,眼里尽是不屑,拿起地上一块木头,一斧子劈开,然后又拿起第二根木头,头也不抬地扔了一句:
“进屋吧。”
“我要找的人在里面?”他有些迟疑。
“不在。”
“你什么意思?”他竭力让自己镇定不慌乱。
“你在我一个糟老头子面前用不着那么戒备,没人会插(杀)了你,也不会插了你兄弟,进屋等吧,晚点他们就到了。”
正在怀疑老头子的话几分是真几分是假,要不要进去时,后脖子一痛,就眼前一抹黑了。
醒来时,他看到了脸上乌漆墨黑,鼻青脸肿的老二和陈正,两人浑身脏兮兮的,灰头土脸,瘦了一大圈,他也衣衫不整,裤腰带被解开了,鞋袜也被脱了,身上所有的兜儿都被翻了个底朝天,看来身上是彻底被搜刮干净了。
屋里的桌子上亮着煤油灯,他们都被关在一个光线特别昏暗的简陋屋子里,手脚也都被麻绳捆绑着,嘴上也贴着黑胶布,老二和陈正分别绑在木长凳的两端,他单独绑着,能清晰地听见另一间屋子里有一伙子人在吃饭喝汤的声音,吧唧吧唧,咕嘟咕嘟的。
三兄弟见面不能说话,只能眨眼睛,他想试着解开背后的绳子,这时,几个吃饱喝足,身强体壮的年轻人就推门进来了。
他们一个个吊儿郎当的,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手背上和脖子上都纹着青色的纹身,不是龙腾就是虎跃,没见鹌鹑壳脸子老汉,想必这些都是他的马仔?
其中一个留着小胡子的歹徒,气势汹汹,手里拿着明晃晃的匕首,大喇喇地朝桌子上一坐,拿着匕首在火苗子上烤。
他向其中一个站着的长头发青年使了个眼色,那货就朝他周正走过来,撕拉一下就把他嘴上的胶布扯了,硬生生是连皮带肉地扯下去的,疼得他紧抿嘴唇,眉头皱成了疙瘩,满嘴的咸腥,感觉两瓣嘴巴皮子被扯烂了一大半,自己的兄弟都没眼看。
“信上不是都让你兄弟交代清楚了吗?让你多凑点钱,你就带来了三百来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