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半学期的时间里面,家里发生了很多的事情和变化。
母亲认为“儿大避母,女大避父”,孩子都不小了,不能都挤着睡在同一张炕床上。
因此,她提议并动手把废弃的堂屋翻修了,她很能干,和水泥、粉墙和铺地砖什么的,统统都会,毛三不知道她是跟谁学的。
废弃旧屋翻新仅请了一个外人帮工,母亲是主力,没忙活多久,整个四合院都焕然一新。
泥地院子也都铺上了地砖,花坛也重新设计规划了一下,并栽上了树,也种了花。
东侧的一间小杂物室也腾出来,改造成了厨房,因为,院内的大厨房是毛父二嫂一家在用。
毛父想让她腾让出来,母亲为了减少一些不必要的矛盾,阻止了他的想法。
堂屋翻修好后,父母睡堂屋房间,毛睿睡东屋,毛三自愿睡房顶上的小房间。
房顶的杂物室,她跟母亲把它收拾出来,安置了床铺和书桌等简要必须品。
家里没有一样像样的家具,母亲就想自己挣钱往家里一件一件地慢慢添,母亲是抱着一颗踏实过日子的心思,房子翻新好了,她也没闲着,紧接着就在镇上的私人厂房里找了份掌勺的工作,每天负责五十来个工人的中午伙食。
她一天到晚很辛苦,早上四点左右就起床给毛父做早餐,毛父大爱她做的油泼辣子扯面,鸡汤擀面片一类的面食,都比较费时费工夫。
每天早上天不亮,毛三都能听见母亲在厨房里揉面,切菜的声音,其他人还都鼾声一片。
做了第一顿饭,端到屋里把毛父伺候好后,接着就又忙着给她们姐弟两个做饭,母亲知道她跟毛睿都不喜欢喝粥,也不大爱吃面食。
所以,很多时候,都要另做。
等她们都上学了,她也就去厂里忙了,忙完工人的午饭,赶紧回家做她们的放学餐,然后,再去厂里洗涮,再回家。。。。。。
吃了晚饭,本应该是她一天最清闲的时候,却老是有酒鬼上门,招待起来,也就说不准是要忙到夜里几点了。
她一天到晚很累,除了毛三体谅她,没人会心疼、体谅,毛父从不会为她着想,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毛睿不懂事,啥也不知道干。
母亲不仅要兼顾家里和工作,还要忙活很多地里的庄稼。
毛三不给她搭把手,就是她一个人的活。
辛苦拼搏,堂屋正中的墙上挂上了山水画,找有名木匠制作的八仙桌和两旁的雕花椅子也摆起了,沙发和茶几也添置了,没多久,家里就变得越来越好了,人人来了人人夸,也让某些人心里不舒服了。
进了中学的大门,家里矛盾不断,喝酒、吵架、病倒、冷战时常难免,时不时的,毛父还不好好上班了,成天就想着喝酒和打牌。
他二嫂常约很多人在家里打通宵,院子里日夜聒噪,扰得人不能学习,不能睡觉。
毛三知道毛父工作累,不想上班的时候,她多么希望他能安安生生的在家好好歇息一番,一家人和和睦睦的过日子,不要老想着喝酒,天天顿顿往死里喝,酒大伤身,喝那么多有什么好处呢?
她对那些没事儿就一天三番五次找她毛父喝酒玩乐的人,厌恶到了骨子里!
毛睿也烦,偶尔也会说他爸几句,可不起作用,说多了,毛父会说:
“儿子管老子,逆了天了你?信不信我一巴掌呼死你!”
毛睿听得来气儿,也不愿多说他。
他二哥闲在家里时,还打快板唱戏,嗓门儿喊得老高,想什么时候来一段儿,就什么时候来一段儿,哪怕是凌晨三更半夜。
毛父每次喝酒都能喝个酩酊大醉,不醉不归,回家就必定与母亲起争执,大闹一番,母亲的嗓门儿大,一吵架,全是她的声音。
这些人和事,样样让她糟心,真像是老天派下来特意折磨她的一般。
毛三平日里小心地说过她母亲多次,让她说话的时候不要一开腔就嗓门儿叫老高。
她母亲平日说话的声音也不低,还是那种忽高忽低,姚凤仙也是,常常比她母亲的声音还大,只不过气头上时,她母亲的声音能盖过一切。
母亲一点都不愿接纳她的意见,每回说,母亲都会生气。
“你们一个个的都管我?
我是小媳妇吗?
都压制我!
管得我连大气都不要出?
我说个话也不能说了?
我又不是哑巴!
那你把我的嘴巴缝起来嘛!”
一说起来就说个没完,还要给她甩半天的脸色看。
毛三背了她,就想自扇耳光,她那么说,还不是因为每次大吵大闹后,母亲就眼睛肿、嗓子哑,还哎呀娘天的叫身子不舒服!
毛三拿她母亲是没有一点办法的。
母亲跟毛父吵架后,两口子赌气冷战,互不搭理,毛父无所谓,自己出去找人吃吃喝喝玩玩好不潇洒,喝醉了回来接着闹。
而母亲,就自虐,绝食,睡觉也不上床睡了,倒在沙发上,毛三关心她,她却像炮竹,一点就燃,毛父醉醺醺回来就激怒她,两人就接着大战!
毛三说:
“妈,你为什么就不能想开点?”
“我还要怎么想开?我要是想不开,我早就被气死了!你要是过我这样的日子,半天的气都受不了!”
“妈,吃点东西吧,再怎么生气,身子要紧啊,你把自己的身子气坏了,别人也不心疼,何必呢?不要和不值得的人和事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