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望鱼面前江月是除了磕头认错一句话都不敢说的，左右说什么都没用，只能被借题发挥错上加错。

所以她跪在地上由着江望鱼发了半天火砸了两个杯子之后，等来了这次的惩罚：跪正院外头道上洗那几件袄子，让府里人都知道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

小莲回去抱了衣服过来，江月自己去近处拎了水桶木盆，跪在湿冷的石头路上在冷水里捶打衣物。按着江望鱼的吩咐，小莲还得站在旁边看着，要是来了人问，还得给人家解释一句，是江月把二小姐待客那日要用的衣裳都弄脏了，那衣裳放在屋子里，又不可能跑去什么野鸟野鸡，所以便也只能是故意的。

小莲精神领会的不错，说的绘声绘色，等没人看的时候，还不忘和江月解释：“你也别怪我，我尽力了。可是燕回那几个一听见和你有关，根本不敢瞒着。还好没连累我，现在我心还跳的厉害。这吓了一回，今儿个回去得病一场。”

江月低着头慢慢搓揉衣裳，手指头早就冻麻木了。想着这几件衣裳要是早早洗干净了只怕江望鱼还得找点事情，便也不急，慢慢的仔细的认真的揉着，想着撑到天黑了今儿个也就过去了。

小莲见她不理会自己，也不知为何就有些来气，跺脚骂道：“你不要不识好人心，那衣裳说不准就真个是你故意弄脏的，好好的屋子里放着，我离开的时候干干净净的，院子里没进过人，屋子里哪来的野鸟，还能拉那么多？你就是恨着二小姐，也犯不上连累我！”

江月洗衣裳的手顿了一顿，不由皱眉，低声说：“我今儿个回去躺一宿，明儿个还能干活。要是二小姐再让我跪一晚上，我怕是几天起不来了。你看着办。”

小莲顿时哑了声音，瞪她一眼，转开了目光。

这就瞧见了不远处的江明宇表情怪异的看着这边。

往日里江月其实也这般在路边跪过，只是以前都不关江明宇的事情，他也没兴趣关注一个脏兮兮的丫头。但是今儿个瞧见江月在这跪着洗衣裳，便没忍住越凑越近，把两个人的对话听了个差不多。

小莲倒不觉得六岁的孩子能怎么着，只是笑着哄他：“小少爷，你仔细点冷水溅到。大力哪里去了？你别这蹲着啊，别处玩去成不成？”

江明宇瞪她一眼，看着江月问：“你犯啥错了？”

哪轮到江月说话，小莲就先开了口：“江月她对二小姐不敬，故意把二小姐院子里的袄子弄脏了。二小姐才罚她的。”

江月微微抬眼瞧了瞧江明宇，见他一张小脸也不知道是冻的还是羞的，红扑扑的，只张着嘴想说什么又不好说的样子，倒是让人讨厌不起来。小莲就在跟前，江月也不好说什么，便只微微摇了摇头，故意重重的叹了口气，又把手从冷水盆里拿出来，满是冻疮的手背朝着江明宇，放在自己嘴边哈了口气。

她倒是也没盼着江明宇能帮自己，只是想着这孩子似乎还有点同情心，让他也知道知道惹事的后果，以后少来浣衣处找麻烦就谢天谢地了。

江明宇头一次见别人的手可以被冻成这个可怕样子，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差点摔到。

他虽然小，但是和江望鱼斗智斗勇的次数也多了，知道这么久江望鱼没找自己，估计是这丫头没把自己说出去。虽然肚子里一颗心是放下了，可是听见刚才小莲把事情都怪在了江月头上，又看了看江月这可怜样子，心里就有些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