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湄的脸上明显有了神采,她说道:“我自然是要出宫门的,只不过要再等几年,至少要让我把太傅教的诗文背熟了,不然贻笑大方,总归不妥当。”
“父亲教你的那些赋,太长,又佶屈聱牙,在你这个年纪本来就读不懂。所以你要放宽心,不要老是想着自己背不出诗文就是驽钝。”
“萧望尘,你不要仗着你父亲是我的先生就觉得高我一等。而且我只不过比你小一岁,你能背得出的,我肯定也背得出。”
绥国的太傅本是用来培养皇太子的,但因为怀帝没有立太子,所以便让太傅萧如基教导辛湄的学业。其间的用意,不言而喻。
萧望尘只能轻点辛湄的脑袋,说:“你想些什么呢,我只是觉得,女孩子不用这么拼命地去争强好胜。”
辛湄一闪躲,袖中拢着的一本《孙子兵法》啪地掉在了地上,露出一页页有着朱红批注的纸张。
看着萧望尘捡起书卷,她面露尴尬,解释道:“闲来无事看的,消磨时光罢了。”
萧望尘看着明显因为过多翻阅而褶皱的书卷,只能无奈地摇摇头,说道:“你啊你,说诗文难背原来心思压根不在那上面。爱看兵法为何不同我父亲讲,他研究过几年,还是略懂些皮毛的。”
辛湄摇摇头,对萧望尘说道:“你说得对,女孩子不该这么争强好胜,所以我只拿这个消遣时光。你知道的,我做什么都三分热度,学不精。”
萧望尘知道,辛湄虽然年纪小,但是还是有着自己的心思,所以对于她的言语,他也没有过多干涉。但他知道,原来长宣公主心中真的有鸿鹄。
“你若老是这样躲在后宫中不见外人,那你来日成亲了总要见陌生人,到时候你该怎么办?”萧望尘问完脸上发烫,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把有些话这样问出口了。
辛湄对于萧望尘突如其来的问题也愣了,但她还是强装镇定地说:“那便不嫁,绥宫永远是我的家。”
“其实,”萧望尘想了想措辞,“其实若日后你不想见外人,我可以娶你的。”
辛湄想不到萧望尘竟会如此说,她一瞬间面红耳赤。
过了许久,她才回答:“好,但是萧望尘,你以后一定要做了将军才能娶我,我不能嫁给懦夫的。”
她又补充道:“反正我们从记事起就一直在一起,你陪伴着我长大,我也不讨厌你。你要娶我,我一定是答应的。”
“那你以后是不能反悔了的。”
“好,不反悔就不反悔。我辛湄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那时候的情愫悄悄,简单又纯粹,是言笑晏晏的总角之宴。只是还没有兑现童言无忌的诺言,那个女子,与他已经天人两隔。
“阿尘,”顾锦川喊道,“你看,起风了。”
狂风卷起一层又一层的黄土,遮天蔽日。
萧望尘点点头说道:“起风了,终于要起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