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匈奴本部撤退,接着又是率先发动冲锋,一副来势汹汹模样的匈奴先锋撤退。哪怕是老辣如张相如,一时半会也搞不清楚匈奴人在玩什么花样。不过他心中念头一转,立马就反应了过来。不管匈奴人是真逃也好,诈败也好。现在大好形势就在眼前,先乘胜追击了再说。
于是张相如连忙下令:“追击!”中军令旗一摇,鼓声一变,节奏变得急切起来。汉军闻得鼓声响,阵形也跟着一变,脚步更加轻快,一个个举着兵刃,跟着大旗就直往前冲去。
这一冲,汉军就发现,匈奴人是真的要跑。既然匈奴人把后背都对着自己了,那还客气什么,赶紧努力抢首级吧。汉军们无不欢欣鼓舞,踊跃向前。
战马飞驰,箭雨呼啸,战场之上,右骨都侯麾下的匈奴兵早就没了战意。心中剩下的只有一个念头,赶紧逃离这里。没办法,右贤王望风逃遁,右骨都侯也一声不吭的拨马便走,他们不走,留在这里送死么?
右骨都侯在最关键的时候,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就是他气愤于右贤王突然的背弃,却忘了安抚他麾下的兵马。搞得现在他的部队,无数人都以为是右骨都侯胆小怕死,不战而逃。上梁不正下梁歪。老大畏死,下面的小卒们自然也不会替你卖命,逃命起来,那是比谁都积极。因为带头大哥都在逃,这会又没有军法官来管你了。所以匈奴人把能丢的都丢了,只看谁跑得更快。
张相如指挥大军追击三十里,汉军们化整为零,分裂成一股一股的小团体,截住落在后面的匈奴骑兵开始绞杀。这里咬一口,那里吞一块。把匈奴后营顿时就敲得七零八碎的。有校尉见了,便打马至右骨都侯身边,疾呼道:“君侯,汉军追上来了,若不派人阻上一阻,大伙儿都逃不了。”
右骨都侯往后一看,心就开始滴血了。能征善战的匈奴勇士,在他眼里,那可是比西域的宝石都要重要啊。现在却被汉军突入阵中,如杀鸡杀狗般屠杀。右骨都侯觉得自己都快要喘不过气来了。只是,他不恨汉军,却把右贤王给恨之入骨了。这笔账,他认为,都得记在右贤王的头上。若不是那老贼卖了自己,自己又何必如此狼狈。
心潮起伏了好一阵,右骨都侯这才咬着后槽牙,恨恨道:“着一部去断后,其余人不要怜恤马力,速随我撤!”
在一部匈奴骑兵死命的纠缠反击下,右骨都侯得以脱出生天,张相如也见好就收,毕竟匈奴人都是骑兵,汉军很多都是步卒,两条腿哪里跑得过四条腿。而且此时为了追击匈奴人,阵形已经拉得很长了,跑在最前的是车骑,落在最后的是步卒。要是这个时候突然有一支匈奴兵马杀出,那可就不好玩了。
右贤王率着一众人跑到了单于处,老上单于见右贤王回来了,不禁讶道:“右贤王不是在前方御敌吗,怎的回了大营?”
右贤王脸皮厚,就长叹一声,跪了下来,大声道:“老臣有负单于重托,不敌汉军,败还而来,还请单于责罚。”
老上单于听闻右贤王吃了败仗,心中也是暗喜,这老家伙仗着辈分高素来喜欢倚老卖老,他的部落实力也非常强大,对自己的命令向来也是时听时不听。现在让他在汉军面前吃个亏也好。老上单于就一脸惊讶的道:“败了?如何败的?我军损失如何?”
右贤王唉声叹气:“汉军势大,以数倍之军来击我。老臣见势不妙,便欲率部转移,以避汉军之锋锐。右骨都侯临危之际挺身而出,率部替我等大军断后。幸赖上天保佑,单于鸿福。老臣与诸部毫发无损,只是右骨都侯,只怕就是凶多吉少了啊,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