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日里,李广带着随从每日里东逛西逛,不是欣赏风景,就是出去打猎。这天地间的原始风景,确实是壮丽瑰美。当然,在月氏人和其他人眼中,却只是习以为常,不觉得有甚看头。至于王恢,在李广的劝说之下,也是不管不顾起来,只当自己放了个假,每日里吃着鲜嫩的牛羊肉都吃上了瘾。这日还在对着李广感慨:“若回转长安,何时能得再啖如此美味?”
这会汉朝畜牧业落后,牛在汉朝来讲那是战略性资源,谁敢堂而皇之的杀牛来吃,想也别想,这可是犯法的事情。
汉使不急,月氏人却开始急了。一支匈奴人无缘无故的遇害,这事终究是传开了。哪怕是这里地广人稀,但迟早匈奴人得查到这里来。
匈奴人本就对自己部族恶意满满,再要看到这里有汉人,只怕立时就要事了。到了如今,烈非心里面也已经非常清楚了。那支匈奴人的覆灭,十有八、九只怕就是这汉使带人干的。那个王恢且不去说,那个李广英武挺拔,锋芒逼人,一看就不是善类。而那个高大健壮的羌人头领还对李广言听计从,你说李广没这个胆子对匈奴人下手,烈非一万个不信。
要是在平时,烈非听到匈奴人吃瘪的消息,只怕要高兴得抚掌大笑。只是如今这灾祸源头就在自己部落之中,他却是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了。于是只好带着部落,又开始迁移,打算躲得远远的,避过了风头再说。
月氏人也是和匈奴一样,随畜迁移。哪里有水草,他们就去哪里。烈非一声令下,月氏族人们便开始收拾营帐,卷起皮毛,驱赶着牛羊马,开始去往下一个居住地。这样的场面他们经历得多了,收拾起家当来都非常迅。李广接到消息,打马来寻烈非:“都密侯,何故而走?”
这些日子李广也不是白混的。最起码他把这里的情况给摸清楚了。冒顿攻破月氏,而他的儿子老上又杀月氏王,取其头颅而作饮器后,月氏新王继位后就决定西迁以避匈奴之锋芒。这会月氏都已经到达了妫水即今阿姆河而在此设立新的王庭了。至于烈非则留了下来。因为一国远迁,涉及的方方面面太多,而老弱病残自然是被抛弃的一部分。而又有一部分人不愿意离开,烈非见此,便一道留了下来。接收了这部分人。这些人本欲推举烈非为王,但被烈非拒绝了。他统率月氏都密部,遂自称都密侯。
以李广的推测,烈非竞争王位失败,自然不愿意跟随兄长一道西迁去受其的钳制。刚好又是动荡时期,于是便率着人马留了下来,竖旗以图东山再起。只是匈奴真是上升时期,太过强盛,所以烈非就悲催了。
当然,这部分月氏人也相当顽强,历史上他们被匈奴人一直打压,然后一迁再迁,从河西退到了湟水流域,后来在霍去病纵横大漠时,他们有一支投降了汉朝。被称为湟中义从胡。另一支则渐渐融入到了羌人和匈奴人中,匈奴的一部卢水胡里面就有月氏人。直到汉末灵帝时,仍见于史册记载。当然,最后的最后,也是大浪淘沙,消失得无影无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