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非在帐中已经等着了,脸上完全看不到之前的疏离与不情愿。而是一脸诚恳。见王恢与李广进来,忙起身相迎。
而后与王恢道:“月氏苦匈奴久矣,今汉使远道而来,欲为盟好,共抗匈奴。吾岂有不从之理。之前如此,不过是欲试汉使之诚心也。
吾愿从汉使之意,与汉结盟!”
王恢听完之后,乐得双眼一眯,眼角的核桃纹都看不见了。不说以后的仗打成什么样,那不是他关心的范围。只这与月氏结盟一项,他回朝之后,就是大功一件。汉朝初立不过数十年,周边环境恶劣,上有匈奴,下有南越,一个个都不是什么善茬。现在能给汉朝拉来一个盟友,不管他能不能起作用,能起多大的作用,这无疑给朝廷带来了信心。
那就是匈奴人不止汉朝一个敌人!秉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原则,月氏以后,理所当然的会成为汉朝拉拢的对象。而促成此事的王恢,也自然会水涨船高。
结盟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本来还要举行一个很正式的仪式。不过王恢等着要回去,烈非也急着把这伙瘟神送走之后远遁。大家就草草了事。并没有很详细的去探讨各自的义务和权利、责任。只是笼统的一致表态,把匈奴作为头号敌人来对付。
李广也达到了目的。烈非表示,在约定的日期内,一定会竭尽全力弄出声势来,以迷惑匈奴人。好配合汉人在河套的行动。
既然成了盟友,烈非自然是巴不得汉朝越来越强大。汉朝要是夺取了河南地,那汉朝的养马场将会得到解决。有了大规模的骑兵后,汉朝对匈奴动进攻那就是一种必然。到时匈奴人的目光只怕会全部投向东方,哪里还能顾得上他们小小的月氏残部。当然,这点小心思,烈非藏在心底,才不会说出来。
最后,烈非道:“月氏孱弱,若与汉为盟,匈奴倾国之力来击我,为之奈何?汉使可有高见?”
王恢与李广对视一眼,李广站了出来。虽然李广心中早有打算,以后击破匈奴之后,会带领汉骑来到这里,为汉朝开疆拓土,但这会远远还没有到那个程度,所以还是要好好的安抚一下这个盟友的心。不然这边结盟,那边匈奴真打过来了,你又不闻不问,岂不是让人寒心?
长此以往,谁还敢相信你?
李广拱手道:“都密侯休慌。月氏于此弄出声响之时,想必我汉家河套之战已经打响,到时匈奴哪有精力西顾。是以月氏必然无事,当然,战后匈奴也必定会算账。因路途遥远,汉家兵将有心无力,只怕是无力救援。到那时也只好请都密侯化整为零,先行率部潜藏一阵了。待过了风头,汉家必有厚报。”
要是李广睁着眼睛说瞎话,让烈非带着人马和匈奴硬干,好等候汉朝的援军。烈非二话不说只怕就要立马撕毁这不靠谱的盟约了。现在李广把话说得很透了。救援那是不可能的,因为现实条件摆在这里。月氏真要和匈奴硬干,等汉朝的兵马到了,月氏只怕也是凉了。所以你们打不赢就跑吧,先藏起来。等这事过了,汉朝那边肯定会有所回报。
烈非听完,与烈远山一听,觉得汉人还是靠谱的,最起码没有撒谎骗他们。于是互望一眼,点了点头,就同时站了起来,烈非道:“那就等着你们的好消息了。事情紧急,我遣人先送你们走。”
谁也不知道匈奴人什么时候会出现在这里。王恢与李广也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倒也没有拒绝,于是一行数百人,在一支月氏骑兵的护送下,消失在了这茫茫草原。
今上十八年前162年四月,李广上书言兵事,月末,与王恢一道领旨西行。经过几个月的跋涉,终于又回到了长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