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受过挫折、自小一帆风顺的杨悠然,这几年从期待、失望再到绝望;我们不知道一个人从爱说爱笑到沉默寡言,又从沉默寡言到性格暴躁,这中间这个人所受到的打击有多大;也不知道这个人心里压抑到了什么程度。
这个状态的杨悠然,让杨老太心中十分不安。多番劝说,不知道杨悠然是真的想通了,还是听烦了,反正她同意了今天的相亲。
杨悠然今年二十七岁,长方脸,略微有点儿浓的眉毛,大眼双眼皮,鼻梁不高,阔口,梳两个短辫,不到一米七的身材。
上身穿绿色的确良上衣,单排扣,内套小夹衣。下身是青色的的确良长裤,脚穿系带方口布鞋,从鞋口处看,一双青色袜子与别人穿的棉布袜子也是不同。
谈不上苗条,但也不胖。与鸾凤的婀娜多姿不同。杨悠然的气质无法形容!如果杨悠然脸上有自信的笑容,可以用英姿飒爽来形容她,可一脸忧郁的悠然怎么看也飒爽不起来。如果说是刚毅,却又少了一份坚决。满脸的忧郁让悠然的整体气质打了折扣。
简单地吃了早饭,杨老太与悠然拿出昨天未完工的针线活儿。
杨老太因为脚小,从来没有干过体力活儿。没有社会压力,其实杨老太这一生也是懒散的一生。但不影响杨老太在女红方面的成就。从杨老太手里出来的针线活儿都是精品。
凡事有好就有坏,不觉不由的杨老太把自己对事与物的那份细致与挑剔的性格,也赋予给了悠然。倔强、挑剔、脆弱再加上心里的不甘,造成了现在这个状态的杨悠然。
庚辰一早起来,就去草屋的井台上挑水。水脉很浅,手绞着辘轳不费劲就能把水打上来,水缸挑满后,庚辰陪三元抽了会烟。
庚辰不用烟袋,自己卷烟卷儿。弟弟妹妹用过的作业本都让庚辰卷烟用了。
吃过早饭,三元让庚辰去队上把马车套好赶回来,绑在院门口的树上。
辛花让庚辰回来换上一身新衣,又亲自去村供销社买了伍毛的块糖,供销社卖糖论把,一毛给一大把,庚辰上衣前襟儿上有两个衣兜,辛花往每个衣兜里装了一把。把剩下的糖用红纸包了两包,拿了与庚辰一起赶了车,去请翠英。
到了翠英家门口,辛花让庚辰在外边住了车等着,自己进去请翠英。侄子联辰去上工了,两个孩子也去上学去了,只有侄媳妇儿翠英在家。
翠英一见辛花赶紧招呼道:“哟,三婶子恁来了,收拾完我刚想过去的,结果却让恁抢了先,该打,该打。”
“本来今早想让你过去吃饭的,结果也没顾上。你可别挑理。”
辛花拿出包好的糖。翠英一见知道有自己一份,忙用责备的语气说道:“看我的亲婶子!恁这是要干吗?”
辛花说:“给孩子们留一包,这一包你装身上……”
不等辛花说完,翠英截了话头说道:“恁让我大兄弟装了就行了,我还装干吗……”
“你也要装些,你大兄弟有个眼不到的时候,只有你手里有货才能给兜的住不是吗?”
辛花和翠英说的这些都是场面话,接下来还是少不了推辞客套一番。最后在辛花用自己长辈身份的‘镇压’下,翠英才‘勉为其难’的接受了辛花的安排。
然后庚辰终于赶了马车出发了。
(也许读者会笑,为了伍毛钱的糖值得这样吗?那是恁不知道,当时一斤土鸡蛋才五毛一斤,一斤大概能称十一个。当时的百姓根本不舍得吃,所以这伍毛的糖在当时社会环境里,那也是奢侈的)
到了宋家村,翠英指着路,庚辰驾着马车直接来到杨老太家门口。
杨老太的两个儿子听见了,迎出来。老四牵了马去栓了,老二把两人请进了家。
老大、老三家就在附近,连老婆孩子一下子来了半院子人,翠英把关键人物给庚辰介绍了几个,庚辰少不了应酬了一番。把兜里的块糖给妇女孩子分发了去。
最后翠英在私底下问询了一下,大家也都表示庚辰人还行。
杨老太觉得自己的女儿从小娇生惯养,有点儿小脾气小性子的。而庚辰在家排行老大,刚好会对女儿有所担待。庚辰又老实巴交的,不会虐待了悠然。
最后在翠英的极力周旋下,才让庚辰与悠然见了面。
急于脱单的庚辰见了悠然当然没的话说。
悠然是一片茫然。好像在做梦,看着这个被阳光照顾的身上黑亮的汉子,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觉得这个高大男人不让自己讨厌。
心中一阵嗟叹,也默认了自己这个归宿。于是便硬挤出了点儿笑容与庚辰简单地闲聊了几句。
当然最后杨老太也没有当即表态这门亲事的成于否。
没办法庚辰与翠英拒绝了杨老太只是为了表达礼貌的挽留。在做午饭以前踏上了归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