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忌的人越来越多,谩骂悠然纵容儿子盗窃的声音也越来越多。
倒霉蛋儿在家里的状况,大家都看在眼里。谁又会在乎一个被自己父母家人“作践”的倒霉蛋儿呢?!
后来干脆有想让庚辰一家出丑的无良村民,肆意的拦下这个让人讨厌的倒霉蛋儿,强行而粗暴地把他的猪草袋子夺过去,把里面的猪草散乱的倒在地上检查。
面对人性丑陋的一面,小小的倒霉蛋儿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儿,只能哭喊着把地上沾了土的马齿菜重新装好。
如此反复了几次,在极个别村民对倒霉蛋儿悻悻然的不甘低骂声里;或者是被倒霉蛋儿哭骂的羞怒了的村民,就开始踢打撕扯倒霉蛋儿的冲动行为里。
事情也得到了证明,倒霉蛋儿是无辜的。
此事如同被当众打脸,庚辰怎么能够忍受!
当事情被澄清以后,庚辰逐一“拜访”了曾经拦截倒霉蛋儿的人,
之后村里又传出悠然“教子有方”的一片赞扬声。
可是从小就极度自卑的倒霉蛋儿,他的心理又一次得到了极大的伤害!
谁又会在乎这个卑微的人呢!
时代是发展的,村里安上了自来水。
因为技术不成熟;或者是水泵的原因。只有水井附近的村民家里安装的水龙头出水。
因为家庭压力的逐渐增大,忙于生计的庚辰,已经有好几年没有时间和心力,去关心家里的吃水问题了。
倒霉蛋儿十一岁时,一直负责和他一起往家里抬水的庸儿,继旺儿之后考上了乡里的初级中学。
失去了“这个工作”上的伙伴儿,在每隔一天早上有限的放水时间里。倒霉蛋儿像跑一样的往家里提着水。
沉重的旧式铁皮水桶加上满满的一桶水,足足有五十斤重。
因为倒霉蛋儿也还要去上学,他的时间不够。
一趟趟的往家里拎水,已经不能储备足够家里两天的用水消耗。
十一岁的倒霉蛋儿不敢、也不忍向疲累的父亲求助。他只能拿起了家里,闲置了三四年的扁担!
大多数的乡亲们,都幸灾乐祸的看着这个小小的,挑着有百十来斤重担的身影。
倒霉蛋儿当时已经有了小小的自尊心,这使得他不想让那些等着看他家里笑话的人,嘲笑了自己的一家。
虽然肩膀被扁担压的生疼,可他尽量维持着脸上的那份轻松;使劲儿压制着心里的阵阵嚎哭声。
在众人目瞪口呆的注视里,随着扁担的律动,倒霉蛋儿健步如飞的走过半条街,快速向家里奔行着。
每次咬着牙坚持到了家,他的整条手臂都是麻木的。
在倒霉蛋儿那个年龄,就能“轻松快捷”地挑水的身影,又成了村里的“一道风景”。
因为悠然有身体上的病痛。家里人每天等待换洗的脏衣服;棉被的拆洗以及每年棉衣、棉裤的拆洗,也落到了倒霉蛋儿的身上。
为了让自己早上不用因为挑水,而那么匆忙。为了节省家里的水,倒霉蛋儿就经常性的随着一群妇女,去村外浇地的井上洗衣服。
在当时这样的事儿,对一个男孩子来说,是羞惭而耻辱的。所有的男孩子一开始都觉得倒霉蛋儿,丢了自己作为“男人的脸面”。
每当倒霉蛋儿端着洗衣盆在前面走,后面时不时的就会传来一声声满带着嘲弄与嘲笑的大喊声:“三姑娘!三姑娘、三姑娘!……”
一个男孩子,经常去井上洗衣服。他狼狈的在前面走,后面时不时的传来一声声的:“大家都来看,三姑娘又要去井水洗衣服了。”
这又成了村里的另“一道风景”。
时间久了,有的村民们觉得倒霉蛋儿可怜!他们或着是她们,都忽略了悠然病体的事实原因,开始纷纷指责悠然懒惰。
加上以前的“贪嘴”“吃嘴”,倒霉蛋儿的母亲悠然,简直就成了“好吃懒做”的代名词。
他(她)们在倒霉蛋儿面前不加掩饰的指责着倒霉蛋儿的母亲悠然。
他(她)们所谓的“善意”、“正义”,带给倒霉蛋儿的却是更大的伤害。
愚昧无知的老百姓,肆意张狂的释放着他们丑陋的内心。
把嘲笑别人、调侃别人当成体现自己优越感的一种方式和手段。
仿佛只有那样,才能显露出他们自己的头脑聪慧,心智超群。
他们连一条虚伪的面纱都不需要,就这样赤裸裸地恶意攻击着一个病人和一个孩子。
年少的倒霉蛋儿面对这样的状况,只能仓皇地逃离。
他那颗滴着血的心,只能在黑夜里、或者没有人的角落里独自舔舐。
在一个漆黑的山洞里,到处都是成团的、缠绕在一起的,不住发出“嘶”吼鸣叫的群蛇。
不管向那里落脚,脚下的都是蛇。
就连身上也缠满了蛇。
倒霉蛋儿内心的恐惧被无限放大。
这就是倒霉蛋儿从小到大,经常做的一个恶梦。
这一年,随着孩子们越来越大,也都能帮着父亲干些地里的活儿了。平时有了空闲的马庚辰,思想开始活络起来。
觉得单靠这种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方式,家里的日子永远得不到好转。
不能再这样继续过下去了!
正好这时村里有人从东北,倒腾木料过来。庚辰就把家里仅有的那点儿积蓄,买了一批木料。
庚辰挑选了其中的一些上好的梁檩木料,储存下来。以备以后盖房子使用。
从此以后,在农闲之余。庚辰不再跑去遥远的山区。在家靠给别人加工木制家具讨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