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滁皆山也。其西南诸峰,林壑尤美,望之蔚然而深秀者,琅玡也。”
夕阳西下,一位身着官服的老人倚靠在亭子的靠椅上。他举着酒杯自斟自饮,时而拍手高呼,时而默然思量,一位白发垂髫的老者,竟然给人以初生牛犊的狂放之感。
“峰回路转,有亭翼然临于泉上者,醉翁亭也。作亭者谁?山之僧智仙也。名之者谁?究竟是谁呢?”老者又哈哈大笑了起来,一口酒又下了肚。
“太守自谓之。”一道温和而坚定的声音带着笑意响起,山林仿佛都增添了几分颜色:“永叔,多年不见,你小子还是如此的狂放洒脱啊。”
随手把酒杯一扔,老者一个轱辘就从椅背上翻了起来,身形敏捷还要胜过少年人。看着眼前的男子,老者的眼眶红了:“师尊!”扑通一声跪倒在其脚下。
“莫要如此。”男子连忙将老人搀扶起来:“今日偷得浮生半日闲,顺路来看看你小子。我曾经说过,我不过是桃花源里一闲散人,可传道授业解惑,但真正的思想还是得靠你们自己去体会。”
男子面露赞许:“像永叔你如今,就已经做到了。所以我已经不再有资格做你的老师。”
“不必多言。”看见老者还要开口,男子微笑的截断了他的话:“圣人无常师。夫子师剡子、苌弘、师襄、老聃。我并不是要你不再学习,而是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导你的了。然而昊天之下人杰千万万,学无止境。”
“桑桑,小闲,还有传甲”,男子招呼道:“过来见过滁州太守欧阳修先生。”
眼前二人,一人是李寻欢,另一人正乃滁州太守欧阳修。
依次施礼后,众人依次进了醉翁亭。一进亭子,宁小闲的眼珠子又开始了咕噜咕噜的乱转——生性聪慧绝顶的他,敏锐的从刚才的话里听出了此亭的不凡。
只是宁小闲爆发出来了知名巅峰的神念在亭子里周游徘徊,却始终没有发现什么特殊的能量波动,不由得有些沮丧。
李寻欢看到宁小闲的表情,忍不住笑道:“不用找了,这亭子里既没有阵法,也没有神符,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亭子罢了。”
宁小闲不解,用稚嫩的声音问道:“可是刚才这位太守爷爷念的话,不就是用来赞美这个亭子的吗?如此描述下,这亭子怎么会普通?”
李寻欢道:“你小子到底还是桑桑丫头的孩子,只看重外在的境界与力量,而不关注精神的高洁与曼妙。”没有理会桑桑的白眼,李寻欢悠然吟道: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这亭子虽然是普通的亭子,但因为寄托了滁州太守的感情,也就变得不普通了。”
欧阳修完全收敛了脸上老顽童般的表情,躬身一辑:“弟子愧不敢当。”
李寻欢认真的看着他,说道:“不,你有资格当。这并不是我有资格评判的,而是滁州一地百姓给出的答案。”
“大唐境内,谁人不知,滁州太守清廉如水,爱民如子?”
“永叔,你做到现在的样子,真的很好,很好。我为桃花源里能够走出来像你这样的人而感到自豪。”
“小闲。”李寻欢偏过头去看向宁小闲:“你第一眼看去,觉得太守爷爷是一个怎么样的官?”
“每天游山玩水的闲散官儿。”宁小闲小心翼翼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