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朱牡丹抓住方沁湄,非要诬赖她偷了锦囊的时候,裴玉明只是走出来说了一句那锦囊是他的,便袖手旁观,从这点来说方沁湄觉得不把他拉扯上也实在是对不起自己。
她这一个“苦肉计”丢过去,场内的情形又是一番变化。正如她所言,裴玉明这一刻表现出来的超绝身手,根本就不是她这么个瘦弱少女可以近身的。
贵族少女们固然对她这个小丫头片子不放在眼里,公子哥们儿却颇有几个怜贫惜弱的,看她瘦小至此,还连连受伤,当下便有人温言笑道:
“这丫头说得倒也有些道理……”
“慢来!”
程绿衣不紧不慢开了口,摇着扇子慢慢走了几步,离开裴玉明不过一臂之远,一双妙目更是睇住了裴玉明不曾稍离,言笑晏晏:
“都说了么,兼听则明,偏信则暗……既是指证者与被指证者都开了口,也该请裴世兄这位苦主儿说个一二三,是也不是?”
程家子弟们即刻醒悟,纷纷笑道:
“有理有理,还请裴世兄示下,这位姑娘可是真的窃贼?”
裴玉明淡然地扫了一眼动问的少年,双手背在身后,散淡地吐句:
“难得此女机智,便送与她又如何?”
这是……间接承认此事与方沁湄无关了?这里聚集的都是自认冰雪聪明之人,当下程景峰便了然地笑了起来,点头笑叹道:
“极是极是,原该如此!不过小小的银钱罢了,难道我们倒是那些眼里只有孔方兄的人?”
气氛顿时活络起来,其他的程氏子弟也纷纷凑趣,程景峰顺势给程绿衣打了个眼色,她也自然会意,当下含笑摆了摆扇子:
“裴世兄果然高义,甚有容人之量,就按裴世兄说的吧!好了,今日本是诗会,怎的闹了这许多的闲事出来?还是请裴世兄快来评评云城才女们所做的新诗吧,若是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小妹可是不依的!”
她这里说着,那边朱牡丹却是警醒过来:是啊,自己怎么就忘了,今天是诗会!自己也太没眼色了吧,竟然只顾着和方小湄置气了……
她打眼看向程绿衣,果然对方看向自己的眼神中藏着几分怒气,登时心下冰凉,再一转念,却又将这份怨怒之气转到了方沁湄身上,只觉得若是机缘凑巧,自己就该活活打死了她!一时,朱牡丹恨得在那边拧帕子,不过仅仅片刻之后,她眼中的恨色便自敛去,反而露出了一抹笑意。
朱牡丹趁着众人没有注意,朝着珍珠一招手,附耳与她交代了几句,珍珠即刻心领神会地点头去了。
另一边,裴玉明略一犹豫,那位丁世兄也已经过来拉着他笑道:
“正主儿可是来了,莫要躲懒,来来来,这舞文弄墨的事实非我所长!”
裴玉明当下不再犹豫,便上前仔细翻阅起那些女子们的诗作来。
这满园子的程氏子弟莫不是为了裴玉明而来,听他之前发了话,自然就有人应景儿吩咐下人去抚慰方沁湄,程绿衣更格外开恩的吩咐锦红带方沁湄下去理妆。
方沁湄当下微笑施礼:
“谢大小姐的恩德,不过今日诗会,乃是大小姐与众位才女姐姐们的好日子,小女子粗鄙,实不敢肆意骚扰,还望大小姐格外施恩,就此别过,改日再来专程拜谢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