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嫂子再是担心,也知此事唯有如此处理。当下再三以目示意,让方沁湄留心,自己则急煎煎地出门去寻大夫了。
很显然,这位灰衣妇人身怀技击之术,自己这方属于全然的弱势,不可以贸然激怒对方……方沁湄稳定心神,不急不躁地问道:
“请问伤者何在?”
见她如此稳健,灰衣妇人眼中再度闪过一抹赞许之色,点头笑道:
“随我来。”
虽是有所预料,然而当方沁湄跟着灰衣妇人登上自家二楼的时候仍是吃了一惊:就在这片刻功夫,二楼的情景已经发生了极大改变。地板上已然铺陈了一层毛毡,床铺上也遮盖了两件极为保暖的大毛披风,稍有破损的窗户上则将方家母女之前使用的棉被挂了上去,将所有缝隙遮挡得密不透风。
一盏便于携带的琉璃灯盏安放在桌上,透出一抹暖橙橙的光线,映亮了房间,而这间窄小的木质楼房之上,此刻竟然悄无声息地坐着两男一女,加上方沁湄与灰衣妇人,房内密不透风地待了五人。
方沁湄眼波一转,视线立刻落向坐在床铺大毛披风上的两名男子,并在第一时间脱口轻呼:
“呀,你们是……”
两名男子均是身着劲装,其中一人头部微垂,倚靠在另一人的肩头,明显处于昏迷状态,而此刻那名清醒的男子——刘青峰正蹙眉向方沁湄看来,语意森然:
“你如何认得我们?”
方沁湄垂了眼眸,微笑摇头道:
“小女子不认得公子是哪位,只知道多半您们就是这云城中最近在传言的贵不可言的贵人。”
怕他听不明白,方沁湄快速补上一句:
“那日诗会,在程知府府上,小女子远远地瞧见过两位。”
而且对于俊美之人,我的视觉记忆算得上很好……方沁湄默默在心中念叨。
刘青峰目光闪动,面色稍霁,点头道:
“看来是个聪明的,那就希望你足够聪明,只记得该记得的事。”
虽然语带威胁,但显然没有现在就灭口的打算,方沁湄微微一笑,心下稍定。刘青峰正思忖下一步该如何行事,就觉得肩头猛的一沉,裴玉明的身子软软地往下一滑。站在床边的另一名灰衣妇人一直关注着裴玉明的情况,此时忙不迭地迈上一步去搀扶,手掌瞬间擦过他的面颊,不由低低呼了一声:
“世子在发烧?!”
方沁湄见机极快:
“我去弄些凉水来,给他擦拭降温!”
“不用!某这里有一块极品寒玉,可做降温之用。”
刘青峰皱眉低喝,随即自自己怀中拽出一块巴掌大小的玉牌,碧绿莹然,散发着柔柔的白毫之光,显然乃是玉中极品。灰衣妇人忙接了过来,轻轻地贴在了裴玉明的额头之上。
这样就算处理过了,然后死等大夫过来么?方沁湄眉尖挑了挑,咬着嘴唇一时沉默不语。
刘青峰与那两名妇人一同小心翼翼地将裴玉明放平在床上,均是面露凝重之色。
刘青峰无意中目光一斜,正好方沁湄那微微露着不满之意的表情撞入了他的视线,不由一怔,随即他的眉头便拧成了疙瘩:
“这位,方姑娘是吧,为何这副形容?”
方沁湄滞了滞,毅然抬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