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雕琢的玉料外表常常包裹了一些粗松的石头。开玉,就是把其外表别的石头削掉。
方沁湄打量着自己眼前的玉匠工具,这是一张弓形的设备,准确来说是一把锯,弓形的底下拉着一条钢丝,操作的时候将钢丝置在玉石的外廓上,弓的两头各有一名玉工,拉动钢丝,来形成摩擦力。
这把弓形钢锯安置在树下,树枝上还悬挂着一把壶底有洞的茶壶,壶里装的是黑石沙和水,合着水的黑石沙一滴一滴从吊着的茶壶中滴到玉璞上,增加了锯的锋利度,这样来回的摩擦和切割,才能把玉皮子切掉。
按理说,这样的力气活自然该让男人干,不过如今方家母女两人,在津南初初立足,哪敢随便雇人上门,自然就是母女俩自己搭把手干活。她们力量有限,好在手头暂时还算丰裕,便估摸着自己力气的大小,一点点来做这些事。
这会儿天正晌午,风里带着热力,母女俩坐在树下,用力均匀地拉动着钢锯,试着锯开手下这块璞玉的玉皮。
玉皮的坚硬程度方沁湄之前劳作时已有领教,只能耐着性子一点点慢慢磨。也难怪方嫂子的手掌十分粗糙,长满了茧子,几乎是和男人的手掌相似。连方沁湄自己,随着她操作了这段时日,手掌上也起了茧子。
方沁湄一边操作,一边与方嫂子闲话:
“娘亲,这块料子开得了,您想做些什么?”
“这得看料子里头是个什么样,去除石皮后,咱得好好瞧瞧这玉料的种水,肉质细不细,飘不飘花。若是有瑕疵,则须挖脏去绺。若是有色泽华美之处,则应想法子让这份华美凸显出来。总之,得看到玉料的全貌了,才好估摸这块玉料究竟适合做什么用的器物。”
“还有呀,若是这玉料水头足,飘花又鲜艳,那比起普通的不飘花的玉料,价格往往能高出数倍呢!”
方沁湄先是曼声应着,而当方嫂子聊到“种水”“飘花”的字眼时,让她忽的心中一动:
方嫂子是这个时代的人,自是不知道后世对翡翠的疯狂,自己却是知道的。若是趁现在,屯一些翡翠原石,再加上自己的设计巧思,将这些原石雕琢塑造成为美物,再运用一些现代的营销手法,是否也是极大的商机呢?
或许,根本用不了十年,这个世界的人对翡翠的喜爱程度就会远远超过对金银珠宝的喜爱。
想到此处,方沁湄信口问了一句:
“娘亲呀,父亲和您买玉料的时候,有没有遇到过开出来里头没有玉料的呢?”
“呸!呸呸!”
方嫂子如听到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语,伸手来拧方沁湄的耳朵:
“你个嘴里不吐好话的小蹄子,这话也能随便说的?!快,快吐口水,说你是无心的!鲁班祖师原谅她小姑娘家家的,有口无心,别跟她计较才是!”
方沁湄吐吐舌头:
“哎呀好了,我知道了,是!鲁班祖师小女子错了,不该口无遮拦!”
说着低声笑道:
“错也认过了,娘亲你告诉我呗,会怎样?”
方嫂子瞪起眼睛,想发脾气又憋不住笑了:
“你个小蹄子!哪有开不出玉的道理?!若是开不出玉,卖我们料子的店铺是要吃挂落的!”
方沁湄心里小小地一跳:
“哦……也就是说,咱们现如今,没有赌石这一说?”
“赌石,什么赌石?”
方嫂子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