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邀雨打开车窗,看向外面恭敬作揖的辛垣,倒是没想到自己靠威逼利诱来的帮手竟会真地为她打算。
“辛司空所言,本宫记下了。”邀雨看了一眼近在眼前的宫门,心中冷笑。
她当然知道辛垣所说是真的,只可惜,她今日本就不是来救崔浩的。
越过辛垣,檀邀雨一路直接到了御书房。宗爱见檀邀雨来了,脸色有些不善。
这次打压汉臣,宗爱也在期间煽风点火了不少。既然崔浩已经同檀邀雨化干戈为玉帛,留着只会让檀邀雨的帮手越来越多!
眼看陛下对崔浩的不满越来越大,檀邀雨却突然冒了出来。
宗爱深知檀邀雨的一句话在陛下面前能胜过旁人百句,心里恼怒檀邀雨坏他大计,却不敢真的拦着她不让人进去。
檀邀雨才刚入内,里面服侍的人就都退了出来,关上房门,又退出十步之外。
“你若是为崔浩求情就不用开口了。”拓跋焘抢先道:“朕听说命妇们堵在云台观门口七八日了你都不曾开门,还高兴你沉得住气,怎么今日反倒又来了?”
檀邀雨自然地坐到拓跋焘对面,给他和自己都斟了一杯茶道:“之前没来,是因为还没问清楚事情经过。那些人七嘴八舌地各执一词。镇西军的人花了几日才帮本宫把事情问清楚了,故而才来参见陛下。”
“朕知你有心回护汉臣,可这起子人实在是狂悖不堪!居然拿先祖旧事佐酒取乐!此次若不好好严惩,朕百年之后如何面对列祖列宗!?”
面对拓跋焘的怒火,檀邀雨依旧不疾不徐地问道:“陛下口中的重罚是多重?总不能全杀了吧?”
拓跋焘被檀邀雨问得一噎,他这两天被宗爱和贵族们拱得火气越来越大,可究竟如何重罚他倒是真的没下定决心,不然也不会让金吾卫把人一直关着。
檀邀雨一看拓跋焘的犹豫,就知道他心中虽气,却依旧没对崔浩动杀心。十有八九就是流放,待日后事情平息了,再寻个由头调回平城。
檀邀雨将手中的茶水放下问道:“事关重大,本宫怕其中有什么误会。不知陛下可否将那份魏史的书稿借本宫看一眼?”
一提那书稿,拓跋焘就气不打一处来,若不是作为证物,他早就命人全烧了!此时邀雨要看,拓跋焘没好气地指了指墙角堆着的一大摊书简,“都在那儿了!”
檀邀雨闻言起身,走到墙角翻看了一会儿。最后拿着一卷走回拓跋焘对面。
拓跋焘见她神色不对,心中关切地问:“怎么了?可是朕方才吓到你了?朕也不是对你发火,实在是这起子人太过张狂!”
“陛下……”檀邀雨打断拓跋焘继续骂人,将手里的那卷书简递过去,“陛下可曾记得,本宫说陛下身边有旁人的眼线,禁军之中更是有心存异心之人。”
拓跋焘不明白檀邀雨为何突然提起此事,直到他看到那卷书简上的一个鲜卑名字,受洛。
鲜卑贵族都有自己的鲜卑名,比如拓跋焘的鲜卑名字便是佛狸伐。鲜卑名字在建朝后就很少使用了,一般只是在宗室的族谱中记录着。
名为受洛的人是从前一个鲜卑小部落的部落长,被侄子刺杀后夺位,按上面的时间算,起码至今百年了。
可不知是不是巧合,这个鲜卑的名字却与一个久远的故人重名——拓跋破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