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过后的太阳,总姗姗来迟,还只露出淡淡的笑容。
雪却顽强的躺在屋顶,躲在树与灌木的枝叶间,与微弱的阳光捉着迷藏,努力抗衡着。
也是,那光透过层层寒冷,又如何能一下子把雪融化了呢!
这场雪,她竟然没堆过雪人,终究有点遗憾。看雪还在,沈可心自我慰藉一番。
宿舍前面就堆着一个雪人,这两天忙于大棚和毛毛的事,竟没细打量。
那雪人,嘴是小半个红毛线的圆弧,上翘,始终保持着微笑,身高比沈可心矮一个头。
眉毛是松针插就,成柳叶状;眼眸是两个龙眼核嵌的,在微弱的阳光下竟也有些许黑亮;鼻子不用说,就一根胡萝卜深深地插入,用手碰了一下,还纹丝不动。
沈可心瞅着那长长的鼻,脑子里就有《木偶奇遇记》里的“匹诺曹”。她不由得摸了下自己的鼻,想起小时候,因说谎怕鼻子长长的那种担心,不由得噗嗤一笑。
雪人的头顶长着往后倒的三簇头发,像极了三毛。可这个三毛有点奇怪,用黑布条做的头发,竟结成一根编成麻花的辫子,拖在脑后,辫子上还扎着一个蝴蝶结,是用红色毛线结成的。
更奇怪的是,这雪人的下身埋进大圆摆雪裙里,裙子上插着些许松柏,像极了绿丝线绣的不规则图案;上身却是晶莹的雪白,苗条而精致,只在左前胸点缀着,用亮晶晶糖纸褶皱的小花。
沈可心瞅着这个多位一体的,尖字型,背着手的滑稽雪人,看看想想看看,止不住捧腹大笑。
笑声把正在午休的黄丽和孔孝真引了过来。
她二人看着沈可心的笑状,重新被感染了,也‘哼哼’笑着,重现前两天的精彩。
原来她们二人先后参与雪人的塑造。于是,在沈可心弓着背,止不住的笑声中,询问里,她知道了这“繁人”诞生的经过。
成就‘繁人,为时两天。孔孝真参与第一天的塑身;黄丽在第二天参加完成‘繁人’的妆容,麻花辫是她的杰作。
然后,沈可心知道了,某某地方出自谁人之手,还有某某某是谁谁的创意。
说笑里,小燕燕也一蹦一跳地来到可心身边,扑闪着清澈的眼眸,绽放着可爱的笑容。小可爱拉着沈可心看那红色的蝴蝶结,告诉可心姐姐,这是她缠着妈妈拿了毛线结的。而后,在沈可心竖起的大拇指下,又蹦跳着去了幼儿园。
沈可心注视那“繁人”,在微弱的阳光下明亮无比,心也随之灿烂起来。未堆雪人的遗憾情绪,在笑声中释然,发誓再次降雪,必定参与。
……..
“小沈,那个朗诵什么,想好了没?”俞护士逮住刚从消毒室回来的沈可心,劈头盖脸地问着。
好在,沈可心昨晚睡觉前曾想过,午休时也看过一些诗歌,就脱口说了,“林徽因的《红叶里的信念》不错,觉得雷抒雁的《小草的赞歌》也行。”
她嘿嘿笑了一下,没一点城府,直不隆冬地又补上一句,“不过,我更喜欢艾青的《黎明的赞歌》,你看——这首行不?”
她站在自己的椅子旁边,背靠着桌子,表情认真。
“说说你为什么选这几首诗的呢?”美人俞优雅得微笑着,米粒般晶莹的牙也透露着好奇。
“嗯!是这样的——”沈可心像演讲一样巴拉巴拉,说她选这三首诗歌的想法,和最后决定要朗诵《黎明的赞歌》的理由。
此刻的她,说起诗歌,就像遇见老朋友那样的亲切,熟悉,激动。她骨子里天生的那种浪漫和激情,在谈吐间散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