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狄虽然一夜未眠,面色疲惫,但说起了自己的计划打算,孔狄抑扬顿挫,眼神坚定,神色自信,隐隐显露胸有成竹,眉聚天地之相。赵在渊看在眼中,暗说,一定要将此人收入麾下。
孔狄继续说道:“不过殿下,昨天我去南城区看过,实话说,我在刑法司这些年,从没有抓过手段如此厉害的江湖人。凭借手头的衙役和府兵,即便完成合围,对方若是存心逃窜也难保没有漏网之鱼。因此,请殿下允许我临机可用火攻,以保万无一失。”
谁知赵在渊却说:“我知道。估计一个时辰后,会有另外二十精锐到这里听你调遣,他们的身手不比这些奸细差。但是,这些人一个都不能跑,而且我要那个唐百尺的活口。”
……
此时躲在南城区唐百尺正在屋中静坐,虽然对于官府之人充满不屑,但是对方如此大的阵势还是令他有些不安。来到归州后,他低调行事的同时,也在寻找激起民变的机会。
那些逃难至此的灾民早就没有了最后的底线,路途中制造过无数次激烈甚至血腥的事件,比如散布在归州附近的村落农庄都被流民洗劫一空,但凡能吃的东西都被抢的一丝不剩。而来到归州较早得以进城的灾民也闹出了些乱子。
赵在渊来到归州落脚的村落就是如此,原本的村民大多都提前躲进了城内。如果不是村中一粒粮食都不剩,而且距离州城略远,怕是早被灾民占领了。
这些直接导致归州和附近的县城都将城门关闭,拒绝灾民进城。那些灾民在饥饿和生存欲望之下,也曾愤怒地围攻过州城,可那不过是最后的疯狂,手无寸铁、饥饿无力的他们在冰冷高耸的城墙下,无非是情绪的宣泄,宣泄之后就是彻底的绝望。
此时,顾千又适时地支出了粥棚,给那些挣扎在死亡边缘的灾民带来了一丝曙光,并将曾在城中犯下恶行的灾民在城外当众行刑,痛陈官府不开城门是无奈之举。
人性是复杂的,有时也是可笑的,这些举动之后,那些城外的灾民竟不再怨恨官府的无情冷酷,而开始怨恨那些做下恶行之人。一时间,城外灾民仿佛认命一般,麻木、绝望,燥怒的情绪竟得以平息。
就在唐百尺身在城中不知该如何下手时,兴州粮船抵达归州,顾千打开城门将灾民都聚集在城中,并把一切都安排的行行有序。他这才得机下手投毒意图引起灾民恐慌,可没想到,那赵在渊半路杀出,在他好不容易点燃的火堆上泼下了一盆冷水。那赵在渊本就是王伦要杀之人,他当机立断,突施冷箭,暗下埋伏,却都被对方化险为夷,现在更是大张旗鼓地抓捕自己。
想起桩桩件件不顺心的事,唐百尺心烦气躁,肚子这时还不合时宜地咕咕作响,他心下不满,怎么回事,这都什么时辰了,送饭的手下还没来。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阵几声长短停顿迥异的敲门声,唐百尺心想,总算来了。他打开屋门,一名手下侧身而入,随手把门关上说:“唐舵主,不太妙啊。我跑了几条街,竟然没有一个摆摊或串巷的,一点吃的都没买到。而且,回来的时候,我看巷子中间那口井也有人把守了。”
唐百尺有些烦躁,他想了想说:“那就让大家忍忍,等中午街上的酒楼开门了再去买些填饱肚子。”
刑法司衙门中,从昨夜到现在,进进出出忙碌异常。十二队巡逻队接班前都会在这里接受孔狄新的指示,换班后也要回到衙门把情况一一记录在案,然后在后堂歇息。从早上到现在,孔狄陆陆续续又下达了几项新的指令。
第一,各队巡逻期间对那些大门大户也都进行了粗略地搜查,主要是为了警告他们不可与奸细暗中勾结,若有发现可疑之人,应立即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