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鸾斜睨他一眼，复又看向那蚕丝锦锻，轻声道：“幻大人，我虽居于山野间，但也曾听闻，都城里的贵人们出行，总会备些吃食，以便在路途上歇脚时享用。那么今日这番，是何等贵人能享用的？”

幻无颜愣了下，他粗略的瞥了眼锦锻上的物什，略一沉吟，便道：“回小姐，这番布置粗陋了些，仅是九卿之仪，若有不周之处，还望小姐见谅。”

桑鸾默然片刻，喃喃地道：“仅是九卿？”

幻无颜躲在面具后的面孔依然没有任何表情，他微微垂眸，冷漠的盯着桑鸾的侧颜，她如脂般的皮肤上，有一层细细的绒，在阳光的照射下越发的娇嫩，乌黑发亮的大眼睛水灵灵的，波横四溢，嫣红的唇瓣微微张开，娇艳的红唇如最红润的樱桃，润泽柔软。

他快速的移开视线，不愿再看，声音也冰了一层：“小姐是觉得配不上您的身份么？”

桑鸾没有理会儿他的冰寒，伸手指向那面料：“这种蚕丝锦锻需得上万只蚕吐上一年的丝才能织就吧？丝吐完了，蚕也就没了，用尽一生制成的锦锻，竟只是铺盖之用。还有这上边儿的金银盘盂与那青铜小鼎，这些得多重啊？你们行路都身披盔甲，手持重器，途中为何还要带这些？达官贵人之所以身居高位，只因于国有功，却并非享乐之当然，如此奢靡成风，只怕……”

国将不国！

桑鸾没敢说出来，幻无颜心中却陡然蹦出了这个词。

“九卿便可如此，那么三公呢？王族呢？”桑鸾叹了口气，摇头道，“也不知王上为何要允许这等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