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国公想了想,也觉得有理,“拗不过诸位英雄好汉们,老朽只好依言便是。”
辛未也说:“我们知道国公大人一心为民,我们天行道是由百姓组成的,您想要与黎明百姓们同甘共苦。但是此处到天行道道会还有不少路程,您还是坐马车,等讲过了道主,辛未再带您去体察民情。”
郑国公听她这么说,便不好再推辞,他走到五味茶楼的几个年轻人面前,“如此老朽便先我天行道,改日再来拜谢五味茶楼。”说完,一猫腰上了马车。
璇玑只好抬手道:“国公大人何须言谢,五味茶楼随时恭候。”
于是载着郑国公的马车就在天行道的簇拥下,往南面的安桥村方向去了,阳光洒在山野路边的芒草上,闪着成片成片的金光,天行道三四十个人组成的队伍,手里拿着棍子,锤子,柴刀,镰刀等各种各样的兵器,一路小跑,荒道上扬起的黄土,弥漫成一场氤氲的小沙暴。
梁少顼看了一会,突然往旁边一歪,倚在了马车上:“我的伤,我的后背,我可能也快要死了,我的后背痛死了,如果你说话算话,就快点带我去治伤。”
如此一来,一般小姑娘都是心软的吧,梁少顼想,把郑国公劝走了,五味茶楼的人说不定会找他麻烦,他现在受了伤,别说这么多人,就是一个人,他也抵挡不了,自己有多少功夫自己还不清楚嘛。
开始有些后悔,何必如此意气,如今这是赶鸭子上架,一个不小心有可能沦为五味茶楼的柴火,于是趁着灾难还未来,先主动示弱,不知道这招管不管用,毕竟女孩子都是心软的。
只可惜,这个是璇玑不是一般的女孩子,只见她探了探梁少顼的脉搏,“哈,脉相均匀有力,不像快死了,你的后背虽然流了不少血,但是伤口不过一寸长,正好在肩胛骨,伤在这个部位确实会很痛,但是死不了。”
说着不怀好意的笑了笑,突然受伤用力,手指掐在梁少顼的右后肩,痛的梁少顼啊的一声惨叫。
梁少顼忙睁开眼睛,吃痛的护着右肩,伤得不重,但痛的死去活来,还没法揉,适才被璇玑这么一掐,又渗出来一点血,心中暗骂,这姑娘简直没人性啊。
璇玑突然捂住梁少顼的嘴,“别叫了,你们听,那边有什么声音。”
梁少顼屏息一听,西城门那边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声响,只见几个人骑着高头大马朝这边飞奔过来,五味茶楼的众人也朝着那个方向看了一会。
看了一会,梁少顼讪笑着看着璇玑,“你可真有警觉性啊,这些只不过是驿站送信的。”说着疲倦的爬上马车。
璇玑佯装松了口气,夸张的拍着胸脯,“原来不是追兵,那就好,此地不宜久留,我现在带你回去。”
此时不宜久留,五味茶楼的璇玑,楠樽,琥珀,还有一个叫做桂林,五人坐在马车里,琥珀和桂林驾着马车往西边的梅鹿山方向。没多久就到了一个隐蔽的小山冲,那里有座茅草屋,与一般的茅草屋一样的低矮简陋,没什么特别的。
璇玑打发了五味茶楼的其他成员,扶着梁少顼走进这个茅屋,一进院子就闻到一股由各种各样的药材组成的奇异的香味,还有花卉和药酒的香味,此时已经傍晚,茅屋南面的低矮的小棚子里,袅袅飘上来一律炊烟。
梁少顼嗅着这股药香就觉得精神百倍,再看这个院子里,是一个医户人家,两间低矮的茅屋,门口有水缸和桌子,厨房在鸡舍的旁边,院子里有两颗银杏树,已是深秋季节,满书金黄的叶子,已是硕果累累。两棵树之间的竹竿上参差的晾着一排衣物。
璇玑于院子里唤了几声,走出来一个穿着碧色的长衫,胸前罩着一个白褂子的大夫。
梁少顼好奇的抬头,却看到一个蒙着面的大夫,他蒙面的样子很奇特,不是半遮面,而是整个脸全都用白布包起来,只露出两只眼睛,头顶还带着一顶形似天竺来客的帽子。
心中不免奇怪,这个医馆的其他地方都看起来没有问题,为何这个大夫本应该是悬壶济世的职业却蒙着面。
璇玑上前说:“白鹤大夫,我这里有一个伤者,你看着应该作何处理?”
那大夫检测了梁少顼背后的伤,让他躺在一个青石板上,“躺好,你的伤口不大,但深可见骨,我必须帮你逢上。”
梁少顼一听,还要缝?“这是我的背,你当成什么东西,还能缝?”
只见白鹤大夫已经拿出了一个盒子,里面有一根细小的银针和一只卷银白色的丝线。
梁少顼连忙跳了起来,“我不缝,璇玑你带我来这个山野村医这里治伤,这里这么穷,能有什么好药,明摆是坑我,我这个伤只需要包扎一下就好了。有没有纱布和绷带?”
璇玑毫不客气的把他按到青石板上,梁少顼看了看身体下面的石板,立刻反抗,“这个医馆这么穷,连床都是石板,我不要在这里治。”
被璇玑拍了一记后脑勺:“这个不是床,是白鹤大夫练功的石板,这位白鹤大夫的医术很高明,别人想要请他都请不来呢,别胡说八道。”
此时白鹤又取了一壶烧酒过来,点了一盏油灯,将一只小弯刀放在火烧烤了烤,“年轻人,别吵,我先用酒把你后背的已经凝固的伤口洗一洗,再用小刀把上面的碎肉剔掉,伤口平整,才能缝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