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通寺是皇家敕建的寺庙,占山半座,方圆十顷,里面住了两种和尚,一种是打小修行的,一种是半道修行的。半道修行的又分为两种,一种是自愿出家的,一种无家可归的,常年寄住在寺庙里,也着坏色僧衣,带发修行,时间久了,就成了居士。
住在登通寺里的都是登通居士,一听到登通居士,人们就会想到一个身份,太监。
当然是太监,只有从宫里出来的人,才能寄居这皇家敕建的登通寺,而且是品级高的太监,得到皇家的恩赐才可能进。
但是真正进来的居士并不多,别看太监身份低微,有品级的太监,比如总管太太监之类的,在皇宫的时候大多敛财无数,没等到晚年就已经置办了宅第,用不着寄居寺庙,只有没房没地的才会寄居寺庙。
纵观历史,品级高的却又不敛财的太监能有几个?
梁少顼璇玑楠樽三人,围着登通寺的黄墙红门转了几个来回,最后从一侧偏癖的围墙悄悄跃了进去,没办法,登通寺是皇家寺庙,门口有一个军队把守,只看见皇亲国戚才会放行。
梁少顼拍了拍身上沾染的松针,哀声道,“想不到我堂堂一剑客,跟着你们也沦落到做了回翻墙贼。”
璇玑猫着腰,躲在一堵墙后面往外看,头也不回的说:“这是第一次,以后有的是机会做梁上君,伏地魔,床下鬼,慢慢的你就会习惯了。”
梁少顼哑口无言,这是上了哪条贼船!
璇玑说话向来犀利,不似那楠樽,总是沉默腼腆,温文尔雅的,遇事总是楠樽第一个冲上去,此时就第一个猫到了一个独栋的禅房后面,朝他们招手,意示他们过去。
其实用不着猫,登通寺作为皇家寺庙,要进去里面修行据说把关很严,故而里面的出家人并不多,如此一片福山宝地,却是专门供皇帝礼佛和祈福用的寺庙,只在皇帝来的时候才被用上,皇帝来礼佛,有时候为了场面看起来壮大,还会去别的寺庙借一些和尚来充场面。
此时的寺庙很冷清,寺里的僧人还没有外面的士兵多,梁少顼和璇玑正准备过去和楠樽汇合,楠樽突然摆手,做了一个潜伏的动作,两人一看手势,忙就近躲在一棵樟树后面,幸好大樟树的直径有两尺宽,两个人站得近一些,可以挤得下。
折了一枝冬青树枝挡在头上,稍微把头偏出去看是什么情况。
只见有五个身穿黑红色紧身衣,赭黄色兽皮坎肩的人,没看错,是五个,和半天前在李田多家遇见的,五个中的两个穿的一模一样。
璇玑小声的嘀咕,“他们怎么还是五个人?”
梁少顼也是同样的疑问,楠樽也很惊讶的看着那五个人,不过他的惊讶表情,只在脸上保留了一须臾就消失了,伸出两根手指头,又摆摆手,指着禅房前的人。
梁少顼领会了,小声说:“这五个人并不是我们在李田多家碰见的五个人。”
两人躲在大樟树后面屏住呼吸,听得见那五个人说话声,站在最前面的开口,言语里尽是鄙夷:“魏公公,找你好容易,却也不容易,谁会想到四十年前的御前大太监,竟然会是一个居士,住在这种地方,按理说,你不是应该去陪葬的吗?”
没有人回答他们,梁少顼往那个方向看去,五个人的面前并没有人,他们正对着的禅房,大门紧闭,窗户也紧闭。
那五个人等了一会没见动静,加大声音喊:“魏仁义,我知道你在里面,快给老子滚出来,否则我们就硬闯,抓到了就让我们几个见识见识,你和别的居士有什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