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么晚过来?”陈惇惊讶道。
“白天可不敢来啊。”孙世贵左看右看,又喜又忧道:“所有人都想知道梦龙公子是谁,我跑到官厕屙屎,都有人跟着呢!”
官娘则是白天太忙了,新剧太受欢迎了,每天都有数不清的饭局和请柬,请她的玉楼班赏脸的,忙完了也就到了晚上了。
陈惇哈哈一笑,却忽然听到不远处的大槐树之后,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他听到了,而官娘和孙世贵都没有听到,因为一个经常和锣鼓笙箫打交道,一个则是耳朵不灵敏,唯独陈惇耳聪目明,霎时间一个健步走过去,将这个偷听他们说话的人揪了出来。
对着微弱的光一看,陈惇惊讶道:“陶大临?”
“是我,我散步来着,”陶大临本来有些心虚,却忽然高声道:“原来你就是梦龙——”
不等他把话说完,陈惇一个手刀看在他脖子后面,把人劈晕了过去。
“唉——”孙世贵道:“这陶公子鬼鬼祟祟地跟来,他知道了你的身份了!”
“无妨,”陈惇把人扛起来打开了门:“我会叫他什么也不敢说的。”
到了家里,陈温还没有回来,尚薇趴在椅子上睡得迷迷糊糊地,嘴巴里还叼了半个肉包子。陈惇把她放到了床上,又找了麻绳来,把不速之客陶大临捆了个结实,又怕他等会醒过来吵嚷,干脆脱下一双臭袜子,塞到了他嘴里。
“惇哥儿,”官娘道:“《白蛇传》有多火,你知道吧?”
陈惇心中未尝不得意,看到官娘兴奋的神色,以及孙世贵精神矍铄的模样,他道:“这不是早就预料到的吗?不火,才是于理不合吧。”
“现在我玉楼班一场演出,一张票最高抬到了一百两银子,”官娘道:“比《浣纱记》高了一倍不止呢!按你的办法,我们一晚上就能赚金花二十朵,银花一百二十朵呢!”
金花一朵是一两金,银花一朵是五两银,这是陈惇设计的打赏方式。之前官娘说,每次听戏完了,观众的反应都很热烈,有不少人直接往台上抛金银,抛首饰的,这是好事——但也有戏还没唱完呢,观众就激动地不要不要地,往台上砸东西,那演员还怎么唱戏呢?一个金锭砸过来,直接把人砸晕啊?
陈惇知道了,就说了个办法,让明月楼推出金银花打赏,大小桌都有牌子挂出来,觉得这戏唱得好,直接就往牌子地下添一道杠,白色就是银花,金色就是金花,直接付金银,还免去了首饰这样的东西,因为玉楼班和明月楼最后的打赏,也是要分成的,首饰就不好分,屡屡有纠纷——等这种打赏方式出来了,一切都便宜起来,而且这更类似于竞价,看到邻桌的人赏了银花一朵,那为了脸上有光,也要来一朵金花的。
“这就觉得赚了?”陈惇故意道:“绍兴不过一个芝麻大的地方罢了。你要是去往苏杭走一趟,就知道什么叫挥金如土了。”
官娘和孙世贵对视一眼,就道:“我们今天来就是说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