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一声突兀的“主上”,又让沈雄立刻找到了发难的机会,只见他顿时高高扬起手中的剑鞘,就要狠狠砸下的同时,口中怒喝道:“贱奴!竟连‘主人’也不知称否?!”
“沈雄!”范嫣然猛地挺身娇叱。
沈雄手中的剑鞘随着她的这声厉喝停在半空,却又并未立刻收回,只是僵在那里,作势欲打。
范嫣然呵斥完后犹自柳眉倒竖的凝目对方,脸上现出极为不豫的神色,直至他在自己的逼视下悻然收回长剑,这才撤去目光,神色稍缓的轻淡道:“有道是尊者为上,我倒觉得他称呼我为‘主上’并未有何不妥。”
对她的维护和呵斥,沈雄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愤恨。
接着斜眼看向表少君时,却见他不声不响的还是那个样子,不由更是一阵暗恼,同时又对他今日的反应愈发感到奇怪。
“你叫何名?”厅内的短暂沉寂后,范嫣然再次轻启朱唇,口吐檀音。
“嫣然真是健忘!”
还未待他作答,那表少君终于醒转般的抢先说了一句,接着看向她道:“他叫萧!当日你去采石场时,还专程登至山际对他有过探慰,此刻却不再记得?”
“是他?”范嫣然狐疑的再仔细将他细审一番,过了片刻,也不知究竟有否在脑海中将两个形象完全对上的释然一笑,单刀直入道:“那首诗歌是你所作?”
“回主上,臣也是别处听来,并非由臣所作。”秦萧垂首恭声回答。
“听来?那我等为何以前却从未听过?”范嫣然浅笑着似自问又似反问的说了一句,却也未再加以追问,转而道:“诗歌意境颇深,却不知所为何名?”
言罢不待他作答,又兴致勃勃的补问道:“是否名曰《蒹葭》?”
“主上聪慧绝伦,闻歌而立知其意,对这种诗歌小名,自是言出必中。”秦萧不轻不重的捧了两句,只为自己以后的日子能够尽量少些刁难,好过几分。
在他想来,赞扬的话无疑不管何处,针对何人都应该是老少咸宜,男女通吃。
不过对方接下来的反应还是稍显夸张的让他暗感诧异,只见对方听到这话不由巧笑嫣然,喜不自胜道:“你能听到这等诗歌,又谈吐不凡,想来亦并非寻常臣妾,却不知是否还有其余诗歌?”
看来她很少被人称赞!秦萧暗暗嘀咕中,恭声道:“回主上,只此一首,再无其他。”
“是否?”范嫣然的俏脸瞬间露出失望的神色,片刻却又忽地促狭一笑,期许的看着他道:“你再仔细回忆一番!若是能够再想出一首,我便为你安排些轻松的劳作。”
这个!秦萧顿时犹豫起来。
不得不说,对方的条件确实诱人,而自己的脑海自然也有许多动听的诗歌,但这些都符合他此刻的奴隶身份吗?
轻松的劳作,与可能潜在的危机相比,一切都变得无足轻重。
不过从另一方面做想,倘若自己表现出文抄公的才华,又是否会因此而变得重要些许,无形中得到几分保护?
瞬息之间的左右衡量,他觉得无论如何,这似乎都是一笔很划算的交易!
至于究竟是福是祸,全看自己如何掌握。
打定主意,他又为对方的这种小小俏皮感到几分无奈,这哪像是一个范家之主,明明就是一个玩性未脱的娇俏少女!
她的父母呢?
微感疑惑间,秦萧抬起头道:“回主上,臣似乎又忆起以前听闻过的一首诗歌。”
“是否?”范嫣然脸上现出几丝得逞的笑意,一副早知如此的神情,喜孜孜的看着他道:“却不知此歌又是何名?”
瞧着她丝毫不加掩饰的表现,秦萧暗地一叹,深刻明白到什么叫做形势比人强。
沈雄在一侧向他投来鄙夷不屑的目光,就似不相信一个奴隶又如何能再说出什么众人未闻,而类似《蒹葭》那样的动听诗歌。
秦萧状若不经意的快速轻扫一眼对方,心忖确实并非甚么动听诗歌之际,恭声道:“回主上,歌名《相鼠》。”
“《相鼠》?”
范嫣然沉吟一句,直了直娇躯露出倾听的神色,迫不及待道:“快快唱来!”
唱?秦萧不由的怔了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