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很好理解,听起来也似乎很有道理,就像后世经常说的那样,狗来咬你一口,难道你也要学狗一样咬回去吗?
但是,现在的这种情况能一样吗?
再说了,就算我不能咬回去,我不要风度的一脚踢回去总可以吧?
而就他在呆愣的时候,封不寒脸上现出几丝苦笑,似乎无言以对,又似再也无意与对方就此纠缠争辩,极不负责任的开始推诿道:“诺,郭兄关于礼的见解封某大致已知,不过郭兄不要忘记,我等皆是武士,武士者,令不可违……”
说着转眼望向秦萧道:“萧乃此次押送的负责之人,我亦不过是听命行事,郭兄但有任何疑问,不妨询问于他。”
嗯?!
秦萧脑袋一时回不过神的向他诧然看去,分明从他眼里看到了几许得逞的戏谑意味,不由连连暗骂:卑鄙!你不想应付这种酸腐之人,就将他踢给我?你当我是什么人?!
一瞬间,他觉得很委屈,然而还没等他从委屈中醒来,他就感受到齐刷刷的数道目光射在自己身上。
唉!秦萧暗地一叹,心中默然。
不过封不寒有一点说得没错,从他的记忆和渐渐得来的信息可以知道,士是一个阶层,也是一个庶人与大夫的缓冲之地,而数百年进展下来,到了这个时代,士也开始变得五花八门。
士分为武士,文士,隐士诸如此类。
而比如武士,又有一国之内的常备武装力量,还有侠士,更有力大勇武之人被称之为力士,而文士的种类更多,总之就是士不再像之前那样的尊贵,也不是以后的士族那样单一。
这是一个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各种思想文化对冲极其厉害的时代。
士作为进阶的一个缓冲之地,聚集着各色人等,就如孟尝君的门客三千,有出谋划策的文士,亦有被其他士瞧不起的鸡鸣狗盗之徒,然而他们又有一个相同的统称,其名为“士”。
因此细分起来,依着封不寒洒脱不羁的风格,极有可能是侠士,却不知为何会投身商贾府内。
而眼前这个拘泥不化之人,又很有可能是正统文士。
从与封不寒的不断交谈中可以隐约得知,当初留在府内的这些士,许多人其实出身并不算高,甚至还有亡命之徒,此类人大多数圆滑世故,懂得为人之道,因此在罗林执掌范府这么多年以来,他们总能保住自己的位置,这也很好的解释了去邙山的路上,为何众人没有对他提出太多质疑的原因。
首先,靠近都城,所接受的新鲜事物就要比常人来的容易。
其次,他们本就是随波逐流之人。
但邙山这些人却不一样,他们总是自认刚正,又不懂变通,看到一点不符合礼数之处就难免指手画脚,这又如何能让罗林去忍?
因此这些年来,他们大皆被罗林以各种理由迁至眼不见为净的地方。
最后,他们也就阴差阳错的给秦萧这次归返之旅造成困扰。
而这种困扰之前就有先兆,从第一次安营开始,他们就隐隐的表达出心中的不满,只是扎营从来都是领队的权力,至于领队喜欢怎么安营扎寨,却并无定法,因此他们也只能将这种不满憋在心里。
可两军对垒就大为不同,在传统之士接受的文化里,那可是教科书般的有其章程和礼数可言,而礼不可废,也就有了此刻的质疑。
只是此刻大战方歇,营外隐约的痛苦呻吟犹自能声声传入帐内,秦萧实在没有和对方再辩论一番的兴致,在众人的注目下淡淡道:“不择手段的你死我活,本就是战场的唯一法则。”
“唯一法则?”面对身份低贱的他,那人也不再像对待封不寒般的谦谦有礼,极尽讥诮之能的嘲笑道:“为何我以前见过的战争,却并非这般呢?”
那是你见识短浅呗!秦萧到嘴的话语又忍了忍:“以前或许并非如此,但此乃大势所趋。”
顿了顿,接着解释道:“从数年前的虞曹之战亦可瞧出些许端倪。”
“一个奴隶,亦配谈大势?”对方自动忽略掉他后面的言语,夸张的哑然失笑,更带上了几分人身攻击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