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能清晰的看到一个满脸虬髯类似首领模样的人正立在筏首，吹胡瞪眼的不断催促手下加快撑筏……

终于有三三两两的武士手提弓弩陆续往形势最为紧迫的岸边奔去，然而还未等他们射出手中的箭矢，就已经被早有准备的对方一波箭雨带走生命。

来自营内的第一声惨呼，正式叫响了此次突袭。

秦萧脑中一片茫然，纵身跃下马背朝岸边疾奔而去，然后被迎面赶来的封不寒一把抓住：“你干甚么？！”

“去岸边！快去岸边！”

“萧！”封不寒牢牢抓住他不断挣扎的手臂猛然厉喝，接着在他的稍微平静下高声道：“岸边自有我去应对，你不妨还是想想该如何应付正面进攻，若是正面失利，呵！”

言罢放开他的手臂，大踏步径直去了。

“正面，正面……正面失利……”秦萧茫然的立在原地失神片刻，猛一转身再往营前奔去。

封不寒面色沉冷的急趋岸边，从一名武士手中一把抢过弓箭，抓出三支箭矢抡弓便射，利箭夹着破空之音朝头领之人疾飞而去……

那头领亦是了得，自见到他拉弓之时就早做防备，几乎是同一时刻的猛然将身一矮，堪堪避过当胸而来的三支利箭。

不过所发箭矢仍有斩获，那头领身后的数人来不及躲避，纷纷惨叫中箭，其中一箭更是贯穿两人，带着尸体落入河中，瞬间将河水染红。

陆续赶至增援的武士见状情绪陡涨，移到岸边的各种障碍之后寻找有利位置，将手中的弓弩劲箭飞蝗般的往毫无掩蔽的马贼射去。

一时间形势终于得到缓解，更多的鲜血染红了木筏和河水。

然而这终究只是暂时之势，马贼此刻距离岸边不过数丈之遥，在躲入人群的头领怒喝下，尽皆手举木盾挡住要害部位，拼命的撑杆靠来。

众人陷入短兵交接的时刻，近在咫尺。

到了那时，以他们微薄的力量，又能守得住吗？

而在岸边陷入激烈战斗的同时，正面进攻的马贼在损失了不慎跌落陷阱的数十人后，也终于越过障碍，抵达营前。

此时营内许多人依旧没有做好准备，有人正在奔向马栏，有人正在架设拒马，有人正在盲目乱奔，更有人呆立原地手足无措……

他们就像是一群待宰的羔羊，纵然此刻生命鲜活，却终逃不过对方的屠刀架起。

秦萧指挥着少部分人在来势最为凶猛的地方想要架起长长的一道拒马防线，然而才架设不到数米，对方已经冲至一箭之地。

看着马贼扬起的弓箭，众人纷纷伏在拒马之后，可依旧被这一波箭雨带走不少性命。

三三两两各自为战的武士躲在还未收起的帐篷后向对方还击。

马贼越来越近。

拒马后有幸躲过箭雨的零星奴隶按照演练过无数次的方式，向前捅出木刺，将避无可避的对方刺下马背，然而还未等他们将木刺收回，源源不断的马贼早已跃过他们，再或绕过拒马，从各个方向朝营内杀去。

混战一片。

或许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来不及架设的拒马被随意的就地安放，稍微缓解了马贼在营内的横冲直撞。

所有奴隶尽皆躲在拒马后朝四面八方涌来的马贼胡乱刺去，众武士也只能倚靠各种障碍隐蔽还击，鲜有能骑上马背正面抵御之人。

惨叫、喊杀声响遍整个营地……

看着眼前混乱不堪的场景，秦萧脑中只有一个绝望的念头：无力回天！

这几乎就是一场屠杀，而对象，却换成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