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问你,那金鸳鸯是老祖宗的婢女,瑜兄弟可是要怎么去护着?赦老爷是晚辈,瑜兄弟不是吗?”
探春想了想,“那就让瑜二哥去给大老爷说说呗,上次我听府上人说,当时出事的时候,瑜二哥还扇了大老爷的脸呢,这才让他搬出去住了好久。”
宝钗苦笑道:“你也就是气急迷心,怎么这样的糊涂话也说出来了,上次那是因为瑜兄弟被逼得狠了,才拿族法出来的,但那也就一巴掌的事,后来不也在府前跪罪了吗?终究是不敢撕破脸皮,老祖宗那里有着金册呢,真要闹起来,拿着金册往宫里一走,只怕这族长之位也给下了,那时候赦老爷恐怕更不怕了。”
探春被唬得一跳:“怎还有这么凶险?是极是极,确实不该如此说,只你也知道,鸳鸯素来对府上人都是极好的,我们怎么就眼睁睁看她往火坑里跳呢。”
宝钗笑着安慰她:“你也别太操心,现在老祖宗身体还好着呢,只要她在,没人敢去动鸳鸯,就算说句不吉利的,老祖宗有一天去了,那时候再给瑜兄弟说,头上没了老人,想必凭瑜兄弟的能为,那时也就不怕事了。”
探春叹了口气:“我只怕老祖宗一时心软,真把鸳鸯给了大老爷。”
“若真是那样,就算大老爷改了心思也没法了,这亲赐母婢,不受都是有违孝道。”宝钗似乎也是感慨鸳鸯,跟着叹息了一声。
这边众人来寻贾瑜,贾瑜却是不在,今儿贾瑞找他有事,说是这枝繁叶茂,学堂里面的孩子也越来越多了,显得也愈发挤了,想让把这学堂扩一扩。
这点小事按理不该劳贾瑜这个族长来做,但这些年该建的建,该扩的扩,已经没多少空余地方了,这国公府都是有严格规制的,多出一点去都是要被言官弹劾的。
虽然最近这些屁事皇帝懒得去管,但贾瑜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亲自去瞧一瞧。
原先贾瑜还在这上过几年学,但后来府上事越来越多之后,也就去得少了,等他身上有了爵位就更是不用去了,今儿来这转一圈倒是见了不少新面孔。
贾芸拿来了账目以及图纸,贾瑜略微过了下眼,便点头算是同意,对着一旁坐着的贾代儒说道:“祖宗恩情早晚有用光的那天,吾族虽广,但近些年人杰却寥寥无几,故学堂之事可大可小,既是小辈儿们出人头地的机遇,也是吾族延续的命脉,还望太爷多多费心。”
那边贾代儒捻须点头,嘴上说着极是。贾瑞却觉得有些好笑,这十三四的孩子说话愣是比那些官大人还老成,然而面上却不敢露出,这一两年来他可知道别看这贾瑜平日里随和好说话,但要整治起人来,那可叫一个厉害,据说这管事赖升就因为做生意的时候吃了人家的回扣,愣是被拽去京兆府走了一回。
贾瑞那会可瞧着真真的,那平时在贾敬,贾珍甚至老祖宗那都有些体面的赖升,那会子却是什么也不顾了,也不知他走一趟衙门瞧见什么了,直吓得眼泪鼻涕齐出,跪在贾瑜院门口就磕头,好在那边亏得不多,打发他就回去了,不然还不知道赖升要跪多久呢。
“混账东西,又在那发什么愣,还不把银子拿上!”贾瑞一惊,浑身一哆嗦,发现贾代儒正怒视自己,连忙接过贾芸手上的银钱,向贾瑜道了个谢。
贾瑜看着这爷孙俩不由得又感慨起他们各自的命运,这贾代儒算是人生悲惨,早年丧父,中年丧子,就剩个贾瑞在,想着祖孙相依为命也就是了,谁曾想他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打上了王熙凤的主意,误得了那风月宝鉴,害得自己落了个****。
好在这一世貌似贾瑞老实了许多,王熙凤也极少来东府,这贾瑞应该不会再想着去挖墙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