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我们便开始朝向我们的目的地进发。
塔力与木医生走在前面开路,几位女士在队伍的中间,我与索鑫在后面。当我真正踏入面前的这片森林,一股莫名的凉意席卷全身,即便我身上背着上满子弹的冲锋枪,腰间别着手枪,手中还拿着锋利的柴刀。但这种阴森的凉意就像是流淌在血液里一样与生俱来,无法消灭。
刚进入森林的前面一段路走得很快,也许是之前木医生与塔力早上曾来过这里,脚下全是砍断的矮小枝条与藤蔓。我一边走一边环顾着四周,我们被葱郁翠绿的植被所包围着,这些植被长得异常茂盛,每一棵都几乎没过我们,这是极其危险的,因为我们视线望不到的地方会潜伏着杀机。在我们头顶,粗壮高大的树伸出奇形怪状的枝叶遮挡着阳光,这也算是这座岛目前为止给我们唯一的帮助,不会让我们在烈日下暴晒,遇到暴雨来袭也有处躲避。
就这样我们走了一段时间,一直相安无事,但是我并没有放松警惕,我们现在还是在岛内森林的边缘,里面存在的一切都是个未知数,不能当危险来临时再去做好准备,那时,一切都晚了。
越往深处,我们的速度开始慢了下来,而地势也发生了巧妙的变化。
我能感受到,我们在向上走。
除此之外,周围的地貌也变化多样起来,真正的自然百态呈现在我们面前。也许是速度变慢了,我的注意力能有更多的时间停留在周围的植被上,我虽然走过无数地方,在各种生态环境下生存过,但如此多样性的生态环境还是第一次见到。
我们所走过的地方,空气芬香,鸟儿啼唱;时而干涩,时而潮湿;时而溪水穿流,时而岩石峭壁。我似乎能嗅到蚯蚓翻滚泥土的芳香,听到成群的肥鱼溪水的轻灵,以及听到蜜蜂搬运香甜蜜糖时的奏乐。
我晃了晃头,强制将这些让我过于放松的感觉压制下去,提醒自己要时刻小心,同时一种与之前相同的担忧袭上心头:这里似乎有种魔力能够让人产生幻觉,不由得放松自己。
但即便我这么忧虑,可周围的景象并不会欺骗我,各色的花开始出现,好像在我们面前争相展露它们的羞涩,可以称得上是瑰丽景色,美过我所走过任何一个地方。
如此美景也令前面几位女性成员时而驻足,方筱也拿出了她贵重的相机,对着一些奇异的景观按着快门。对此,我不禁疑惑:我们每个人来到这里的勇气,是足以让我们可以抛下一切的目的给予的,难道对于这个娇滴滴的方筱来说,她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摄影?
荒谬的猜测令我苦笑了一下,对着她喊了一声,提醒她注意安全,她却不以为然满脸笑容地回头给我一个抓拍。我无奈,对她提醒绝大成分是为了团队考虑,她惹了麻烦,我们都要有所牵连。
“现在的小姑娘就是有活力……”索鑫突然出现在我身边,他一手提着黑色的密码箱,一手拿着我们一样的柴刀,一边盯着远处方筱一边对我说道。
我冷哼了一声并没有什么回应,算是表达我的态度。其实,虽然昨天我对他的态度好转了一点后,但之后并没有任何提升,他这种轻浮的态度我还是很不喜欢。
索鑫见我没有回应,尴尬地笑了几声,沉默了一会,又张口,这回的话题我突然警惕起来。
“由哥,你为什么来这里?”他凑到我身旁,低声问道。
我用手中的柴刀砍断身旁的一根枝条,看向他。他一脸媚笑,看似无所谓的样子,但眼睛里多了一丝狡猾。
我没有表现得很敏感,本来我的意图也很正常,冒险探索未知世界已经融入我的生命。只是这次有些特别,无论从一开始太不正常的邀请帖子,到来到这座岛上奇怪的遭遇,一切都好像……都好像命中注定一样,无论你怎么选择,命里一定会出现这场“治愈”的冒险。
“命运的安排。”
“啥?”索鑫愣了一下,然后夸张地笑道,“由哥,你太幽默了,还命运的……”但当他看我面无表情的样子,立即停止了笑声,因为我的眼神告诉他,我并没有开玩笑。
“那你的目的呢?”我打破了有些紧张的氛围问道。虽然我不太关心他来的目的,但是还是顺口问了。
索鑫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将手伸出来,拇指在食指与中指之间搓了搓,低声说道:“当然是为了钱。”
为了钱?这种地方会有什么钱?我嗯哼了一声示意他继续说。
“不瞒你说,我家里有点产业,祖父一辈都是搞矿产生意的,家里就我一个独苗,但……”他轻叹了一口,像是有无尽的忧愁,“但那么大的家业,却不能交到我手里,家族里的一些王八蛋们认为我整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没有资格接手家族的产业。可……可我不就是愿意喝点酒,玩玩……女人……玩玩车嘛……钱那么多,不这么花,怎么花?你说是不是,由哥?”
我不置可否,果然面由心生,他是个纨绔子弟富二代。我生活中接触过不少这类人,嚣张跋扈,花钱流水,但这并不能说明一个人的好坏,毕竟是含着金钥匙出生,虚浮包盖了本质,来到这里也算得上一次洗礼,对他未尝不是一件幸事。
“所以,为了证明自己,我只有豁出去了……”
他说这几句话时,突然有点血性男人的架势,但实质应该是为了家里的亿万产业吧,我笑了笑,问了句我不关心的话:“那这里能有什么钱?”
提到这个敏感的字眼,他有些谨慎,但还是小声地说:“我不是说过我家里是做矿产生意的嘛?这里……”他指了指脚下,“这座破岛上有宝贝。”
“宝贝?什么宝贝?难不成是某个海盗头子藏匿宝藏的地方?”我半开玩笑地问道。
“不是,不是……”索鑫极其认真地回复,然后停顿了一下,猛地看向我,“兄弟,你该不会以为我在骗你吧?”
“没有,不是经常传闻,一些被追缉后,走投无路的海盗将其掠夺来的宝藏藏到无名的小岛上,有朝一日东山再起之时再取回吗?”我胡诌说道。
“不是什么海盗宝藏……”他突然低下头,用柴刀剜了一刀脚下的泥土,“你看。”
我看着他刀尖处的泥土,其颜色由灰到黄再到红,竟然异常鲜艳,但有了之前遭遇的蛇鲸,我已经认为这座岛屿的生态坏境一定已经变异,所以面对这土壤颜色的异常,我的反应并无太过于惊讶。
“看到这颜色的异常了吗?”他拿我当瞎子一样问,然后神经兮兮地说,“这意味着——这地底下有稀有矿物。”
稀有矿物?我一下子明白了他为什么不屑于什么海盗宝藏,因为有些稀有矿物的价值性超乎人的想象,是那些黄金珠宝所无法比拟的。但他怎么就知道这里会有稀有矿物?而且就算有如何开采?
“就凭这带点颜色的泥土,你怎么确定这地下有东西?”
听我这么怀疑他,索鑫脸拉了下来,然后将手推向我鼻前,一股怪异的味道侵入鼻孔,有一丝香味混杂在腥臭里面。
“由哥,我们家族的产业之所以搞得这么大,就算我整天游手好闲,但也对这些门道耳濡目染。搞玉器的人,看玉石胚子就能看出里面玉的层次。我们搞矿产的,自然能通过土壤的颜色与味道,以及挖掘时的手感,猜测出地下的矿产资源,只是——”他也表露出疑惑,“——以往我们需要挖很深的前期深井作业,这次居然在表层就看到了渐变层的颜色,估计是这座岛发生了什么变故,导致地貌裂变,深埋地下的土壤翻了上来……”
我听着他头头是道的解释,竟有几分相信了,看来他也并不是绝对的无所事事的人,生在矿产世家对这些知识理应死记于心,毕竟是发家之本。
但我转瞬一想,他为什么告诉我这些?我猛地抬头看向他,发现他也正在盯着我,眼中不再是讪媚,而转化成一股异常的阴暗。
我暗叫了一声不好,但为时已晚,他手中的柴刀已经向我面门劈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