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天界已有数日,玄和星君自那日被天帝召去,便再也不曾露面,莫说不再来我府上,便是我去他的天权宫拜访,也只是被他府中仙娥以“仙上忙于公务不在宫中”给草草打发了。
我统共在天界就他这么一个朋友,从前他日日在时还不觉得怎样,如今寻他不着,真是无聊怅然的很。
那一日又在他府中吃了闭门羹,我实在不愿回自己房中枯坐,便四处闲逛,一抬眼,竟走到了一个院落中,那院子同天界处处的轩昂气派截然不同,十分败落,且无人把守。
那院中只有一间小屋,屋前植有一株极高大繁茂的银杏树,天界万物长青,这银杏树却满树尽是黄叶,不知打哪儿吹来一阵风,树上的叶子随之飘然而下,端的美丽异常。
我又向前走了几步,方看到树下立着一个身着白衣之人,长身玉立,似是个男子。因背对着我,只见他一头如瀑黑发几至脚踝,那银杏叶落在他的头发上,便如落水一般,顺之而下,说不出的妖娆魅惑。
一时间仿若花放千树,星坠玄空,世间万物皆为虚幻。
我不由看的痴了,玄和星君亦是仙容极佳的神仙,而这人单是一个背影便仙气逼人,简直是神仙中的神仙。
我似被定在当场,丝毫动弹不得。且不知为何,心中蓦然涌起一股悲凉之意,熟悉又陌生,明明我最喜美人,且这人分明应是个绝色美人,为何我心中并无期待,反倒极怕他转过身来,甚至想落荒而逃呢。
正心乱间,只听身后有人唤道,“君上。”
那人闻声转过身来,我一时间躲闪不及,正与他四目相接,只觉电光石火之间,心像是被人一把握住,抓在手心里狠命揉捏,我痛的几乎要叫出声来,不由得蹲坐在地上。
那男子,生就了一副绝色的容貌。他长着一双极好的眉眼,长眉入鬓,下有一双桃花眼似喜非喜,似怒非怒,却又让人不敢正视。他面若傅粉,更映得眉不画而黛,唇不点而朱。
同是只有一副五官,竟有人可以美成这样,而这人,竟还是个男人。
只是,我明明与他第一次相见,可是为什么,却会有种熟悉的感觉呢?
我坐在地上,只觉他从我身边擦了过去,衣袂险些拂到脸颊,我便又是一哆嗦,好奇怪,我究竟在怕什么?
这时那男子已走到我身后,只听先前那唤“尊上”的女声道,“君上,天帝陛下有要事相商,请您去太微玉清宫。”
“走吧。”仅仅两个字,已能听出这男子声音极清冽,同玄和星君柔和的声线截然不同,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我的心痛和缓了许多,不自觉的转过头去,却恰好碰上他的目光,只听他对身旁的仙子道,“我自去便可。”
那仙子听他如此说,便向他行礼道,“恭送君上。”继而转身快步向我走来,柔声问道,“这位仙上,可是身体不适?”
说来也奇怪,那白衣神仙走后,我顿觉浑身舒泰,便扶着身边仙子的手站起来,对她微微一笑道,“多谢美人儿,小仙体弱,让美人儿见笑了。”
那仙子听我如此说,脸上顿时飞来了两朵红云,强装正色道,“仙上莫要如此取笑。”
“取笑?”我摸摸脑袋,“我没有取笑之意啊,仙子长的当真绝色,比我见过的画上的美人儿还要美上几分。”
那仙子面上红晕未退又加一分,娇羞道,“小仙凝汐,是逍遥宫中的掌事仙子。敢问仙上尊姓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