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卡纳牌和小卡纳牌的指引是一片迷雾。”露西尔回头,看着和她一样看着窗外的年轻人。
她从来没有想过,身后躺在自己床上的男人,竟然是奥纳西斯的继承人,一个记录在帝国《白皮书》上的逃犯,一个毫无元素亲和的活死人。
白垩徽章,以一种最不光彩的方式凋零了。
延续了将近7代人的奥纳西斯家族死亡了。
所有帝国贵族都在幸灾乐祸或者摇头惋惜,沦落成为他们口中的‘泥巴种’。
但他们都无一例外,不遗余力的嘲笑那个,咒骂那个,抛弃家族的年轻人。
他还是曾经那个‘帝国之星’的候选人么?
那个东部屈指可数,能够步他父亲后尘,进入帝国权利核心的年轻大贵族么?
他为什么要选择做一个家族被钉入耻辱柱的逃犯,选择要和帝国,和教廷,和所有家族站在对立面的叛国者?让那些看奥纳西斯笑话的家族一个个上演着狼和狈的经典戏码。
他为什么,要亲手染上家族的鲜血,将那位优雅的父亲,奥纳西斯公爵送上断头台?
“露西尔小姐,您认错人了,我只是...”不等尼坤说完,露西尔的怒吼彻底打断尼坤故伎重演的谎话。
这家伙根本就不是一个有着荣誉心的贵族子弟!更不是那个曾经备受瞩目的奥纳西斯继承人!
“呵呵,奥纳西斯曾经的锋芒都让狗吃了么?是谁曾经当着圣事部的巨头,笑骂他是‘思想的巨人,行动的矮子?’是谁大闹御前会议,为北境圣战的士兵讨到一双加绒加厚的牛皮靴?是谁曾经公然脱掉裤子,尿在众议院和参议院的会议大厅,嘲笑他们是喝着红酒,吃着贻贝的帝国蛀虫?”露西尔深吸一口气,“对,没错,你就应该像那些黑暗物种,终日在暗无天日的下水道,惶惶不可终日!”
露西尔泪流满面,捂嘴啜泣。
可能,也只有这个小鲸湾的月熊,道尔顿家族,能够为被人戳脊梁骨的奥纳西斯掉眼泪了。
哦,还有尼坤的教父,圣庇护一世,圣梵蒂冈教廷的教皇。
尼坤终于低下头,那双眸子黯淡无光。
“如果是担心我可能暴露你的身份,那你的担心多余了,我可不想和一个曾经的叛国者子孙,一个曾经亲手送他父亲上断头台的刽子手为伍,希望你弄清楚自己的身份,我只不过是你乌普曼的合伙人,记住,你是乌普曼,一个可怜的西境贫民!”
露西尔头也不会的走出房间,扔在地上的是一面镜子。
整个房间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半晌,尼坤起身,扯动出胸口一阵阵的刺痛。
伸手,拾起丢在地面的镜子。
尼坤那张撕掉面具的苍白面孔,出现在镜子中。
一声叹息。
尼坤捂着脸,一言不发。
随即,猛然起身,站在窗户旁,看着落雪的山野。
突然吊诡起嘴角,那是他不曾有的阴厉,用力握紧拳头,直到指甲刺破掌心,流出鲜血。、
他突然想到《摩西秘录》里的一句话。
“我如约而来,请俯身见证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