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岚山仙门祖师，得授天机，传下入道之法教化众生，尔等有缘入我仙门，不论入道与否，皆是我仙门弟子，尔等皆要广积福德，护我凡界人道之盛世。”

“尊师命！”

此时岚山主峰处悠然陆续传来九声钟响。

苏离予看了看天时，袖袍一挥，洒出数道多彩光芒。

“请祖师之法！”

此时只见这几道光芒在空中盘绕不休，几息过后便化作一片漂浮在空中的磅礴山脉。

山脉连绵不休，峰峦汇聚，古木参天，沟壑嶙峋，幽谷湍流，山中鸟兽奔腾，山势磅礴无边。

端的是奇异无比。

养气殿内部空间极大，这山脉也显化的极大，足以让众人轻松分辨每一株古树的形状。

而在空中山脉形成之后，苏离予抬眼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精神有些委顿的陈迹，转身消隐于空气中。

众弟子鱼贯而入，轻轻走进山脉中，便一个个地消失了。

陈迹是最后一个，他看了一眼显化出来的山脉，这一次的祖师之法显化出来的意象又跟前几次不一样。

根据一些老师兄所说，这祖师之法显化出来的意象是七种一轮回，上次是一个古字，看来这次显化的应该是岚山山脉了。

不过无所谓了，不管显化出来什么，进去之后遇到的状况都是雷同的。

陈迹一脚跨入，便发觉自己站在一条山路上，一股飓风裹挟着无数落叶向他袭来。

飓风将他淹没，陈迹的眼前也划过了无数的影像片段。

陈迹站在其中，看着那些落叶，上界好像也有这样的叶子啊……

不行，自己在想些什么啊，他想强行控制住自己的思维。而在他思绪飘飞的时候，飓风的力道也加强了，俨然就是要把他冲走的架势。

陈迹突然感觉心慌，这一次难道又不行？而此时饥饿感再度袭来，他大脑突然一空，脑海不受控制地开始回忆起上界的景象。

渐渐地，他又入迷了，飓风对他的力道也减小了，他就这么站在飓风中，坚持的时间越来越长。

但是陈迹却毫无所觉，他像是沉迷在上界的景色中，却又与在房屋里的那次有所不同。

飓风中每一片叶子所记录的影像和故事，所蕴含的那些生离死别、喜怒哀愁，都在这种状态下被印刻进了他的脑海。

渐渐地，他都不知道是因为上界的原因还是因为那些叶片上的故事的原因而沉迷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飓风就这么消失了，陈迹豁然清醒，发觉他竟然从头站到了尾！

心中也多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悟，短短时间之内，他似乎经历了人道自凡界诞生到最终崛起的整个历程一般。

生命有的时候就是如此荒诞，无数的人倾其一生都在探索自身的起源与过程，仿佛那里蕴含着生命被天生赋予的意义。

现在，陈迹就这么通晓了一切的真相，才发现，或许自己的人生也将会成为那无数叶片中的一片。

难道，只有完整地经历过这些后才能入道修仙？

他眼前的空间突然开始雾气蒙蒙，祖师像从空间中悄然出现，仿佛活了过来，直接起身来到他的面前化作一个雾中仙翁，笑眯眯捋着胡须看着他。

“你叫什么名字？”祖师对陈迹问道。

“弟子陈迹叩见祖师！”陈迹赶忙施以仙门大礼。

“不错。”祖师点了点头，“这第一关，你算是过去了，能在无数的记忆影像的冲击中不骄不躁地挺过来，你的心性还是不错的。”

“那么我现在问你，你渴望长生吗？”

陈迹闻言下意识地答道：“不，我渴望……”

他顿了一下，“富有。”

“富有？”祖师诧异地看了一眼陈迹。

没穷过就不会知道富有是多么的重要，就像没饿过的人根本不知道能吃饱是多么的幸福。

无论是物质上还是精神上。

不过陈迹显然不会把这句话说出来，他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说道：“长生为无尽，未来不可知，脚下的路才是路，远方的云只在远方。”

单纯地长生有什么意义？没有力量能保护得住这种长生吗？

有了生命和力量，心性不好，变得黑暗和不择手段，心里的贪婪永远像无底洞一样，那就能逍遥开心了吗？

所以单纯的求长生没有意思，做什么选择啊，有格局的人当然会选择全部都要。

修仙本就修的是全部，身体和心灵的逍遥才是真逍遥。

这，就是他说的富有。

“哈哈哈，有意思！”祖师拂须大笑。

“生灵皆有长生欲，殊不知回头方见通天途，好孩子！”

声若洪钟大吕，又如天降仙音。

祖师紧接着一指点在他的额头正中，一部真正的入道仙法便印在了他的灵魂深处。

没有文字，没有声音，但陈迹就是能明白这仙法的意思。

这可能就是所谓道可道非常道了。

祖师的岚山养气法在他的脑海里不住散发金光，瞬间将他之前所有接收到的影像收拢起来，带着他的灵魂在这整部人道史诗中不断寻觅。

不多时他们就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一朵水仙花在某处萌芽开花，陈迹的仙根开始茁壮成长。

这是扎根在人道史诗上的仙根，人道越强大，对陈迹的反哺也将越多。

同一时间他只感觉头脑一片清明，胸中升腾起一股奇怪的气流。

一道金光闪过，陈迹在这山林中消失无踪。

……

观法之日结束，不老峰上的一众未入道弟子纷纷走出了养气殿。

那个对陈迹要求严格的师姐最后一刻带着一丝失落回到了殿前的广场上。

她举目四顾，目光一凝，居然没有发现陈迹的身影！

难道说……

心中升起一股似羡慕似欣慰的感触，师姐眉眼舒展，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