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昂面对自家弟弟关切的目光,说:“我可以的,这点伤,不碍事。骑马快些,越早赶到海东越好。”
陈翔的心里更不安了。他很清楚,陈昂的伤口若是骑马很容易崩裂,他更担心,自家哥哥为了早日能赶到海东,尽早借兵,哪怕是伤口再度崩裂,也有可能隐瞒不说。可想明白这些又有什么用呢,哪怕挑明了就有用吗?只能装作不知,最多让他找一匹温顺点的马。倒头来,还是两害相较取其轻罢了。
陈翔点点头,继续说:“那你们先休息一下,我去简单处理一下尸体,扔到草丛里,尽可能延长尸体被发现的时间。”
“我帮你一把,两个人抬尸体会快一些。”女武士说着,不顾晋王眼神的制止,自告奋勇站了出来。
陈翔自然不无不可,见晋王没有更加明确的表示,也乐得有人帮忙,就装作糊涂。两人一起动起手来,没一会儿处理了近处的尸体,又走到远处处理那一具被射死的逃亡者尸体。
女武士走在陈翔的身边,小声地说:“抱歉。”
“什么?”
“如果不是我露出了马脚,也不会逼得我们动手,改变了原有的计划,增加你哥哥伤口恶化的风险。”女武士说道。
陈翔了然,这便是女武士主动提出来要帮忙的原因啊,只为了亲口说一句道歉。
“没什么,其实想来,本来我的安排就有问题。我低估了在冬天,不能生火的情况下行军的难度。这一两天下来,冻得我们都受不了,其实都已经到了极限了。如果像原来的计划一样一路走到海东,恐怕真的得冻死了。杀了这伙骑兵,取了补给、衣物、马匹,反倒是增加了我们顺利到达的把握。说来,我现在倒是后悔了,当初哪怕马匹容易暴露,也应该带上马的,这样赶路也方便些。”陈翔宽慰女武士道。
女武士略微歪了歪脑袋,疑惑地问:“当初你不带马,不是担心四个人,两匹马,晋王如果提出来先走,反而尴尬吗?反正你哥那里伤重,本来就不方便骑马。”
陈翔顿时哑口无言,只能尴尬地笑了笑,说:“呃……你想得挺多的。”
有了这么一出,陈翔也不知道再怎么搭话了,女武士也不是个话多的人,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着处理尸体,牵回马匹。
回来以后,陈翔凑到陈昂身边,小声地问道:“我是不是真的不擅长和女性打交道啊。”
陈昂瞥了眼自家弟弟,说:“都什么时候了,还想这些有的没的。”
陈翔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幅语重心长的样子:“二哥,父亲教导我们,每逢大事要有静气。平时举轻若重,临事举重若轻。你看,平时你一直说我太严肃,可越是关键时刻,越要放松心情,平和思路,让脑子活跃起来。像你现在这样死气沉沉,像个榆木脑袋,能做成什么事?”
陈昂被自家弟弟这煞有其事的样子逗笑了,抖了抖脑袋,也开始调笑道:“你呀,真的胆大包天,连晋王府的武姬都敢调戏。晋王统兵都带着她,可见人家是晋王的心尖子,命根子,你啊,这是虎口夺食。”
“咱兄弟都救了晋王一命了,要个武姬不过分吧。”
“怎么,你见色心起啦?不是说这辈子不纳妾的吗?可怜阿沅啊……”
“胡说些什么,我这是讨来给你的,你这个喜欢冲锋陷阵的性子,不配上个武力高强的红颜知己,我还真的不放心。不过说到底,这头母老虎,除了你还真没人镇得住她。我看着晋王是够呛,让她作威作福的。”
“哪里哪里,你陈季云也不是省油的灯,这才多久啊,让她打就打,不让她打她就不打,还主动给你帮忙。”
“过奖过奖。”
“客气客气。”
这边陈家兄弟叽里咕噜的小声说个不停,那边晋王他们不耐烦了。“出发了。”女武士过来催促道。
陈翔促狭地笑了笑,用手肘推了推陈昂。陈昂摆摆手,忙说:“没事没事,这就走。”
女武士扫了一眼两人,甩了一句:“莫名其妙。”扭头就走。
陈翔兄弟对视一眼,大笑着翻身上马,扬鞭启程。
这样,我这个爱操心的弟弟,就不再担心我心情不好了。陈昂一边笑,一边心里想着。
这样,我这个傻傻的二哥,就不会担心我还在为他操心了。陈翔一边笑,一边心里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