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迁移来的人丁，安排得如何？”陈翔关切地问道。

“雪地行军，死了不少，也逃散了不少。剩下的，择其精壮，收为官奴。选出老弱，去做苦役。年幼孩童，卖给高门大户调教做仆从。适龄女子，充入教坊；还有剩下的，发给边关将士为奴。”柳宿风随口说道，好像安置的不是活生生的人，而是牛马鸡鸭一样的牲畜。

“怎么，不忍心？我看你还是省省心思，多担心担心你自己吧。你们周朝有一句话，叫做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现在辽东时局最危险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晋王也没有什么需要再倚重你的地方了，按照你之前的行径，要是哪天你横死街头，我也一点也不觉得奇怪。你看，晋王这不急着给你穿小鞋吗？”看到陈翔神色有异，柳宿风笑道。

“这我一点也不觉得意外，晋王的人品气度，我从来没有高估过。”

“那我再奉送你一个消息。晋王已经建议扩编定远卫了，一方面他在向你们周朝的天子请示，另一方面也在和我们国主在商量，希望能允许定远卫招收海东人当兵。在扩军的建议书里面，国主可是留意了，定远卫的主将不再是那位神神秘秘的修罗将军，而是水军宿将王剑鸣。而你陈翔，在扩编后的定远卫中，也没有一席之地。你可得早做打算啊。”柳宿风有几分幸灾乐祸地说道。

“这也正常，参军本来就是主将的私臣，权力来源于主将。既然定远卫难免换将，我这个前任主将任免的参军还留着干什么，碍眼吗？”陈翔神色平静，颇有几分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味道。

“可惜啊，那位修罗将军确实不凡，怎么就被突然换掉了呢。原本还以为今天可以有机会一睹真容，没想到他铁盔覆面，依旧不露容颜。”柳宿风多少有些遗憾。

“迟早会有机会的。”陈翔笑道。

这个时候，宴会中忽然安静了下来，只听到晋王在说：“其实，今天还应该感谢一个人。这个人我之前一直没有提到，他并没有身临前线，与敌搏杀。可这不代表他没有功劳。事实上，如果不是在，在座的各位，没有几个能够活着回来……”

听到这里，不少定远卫的将士纷纷扭头看向陈翔。

柳宿风拍了拍陈翔的肩膀，小声说道：“没想到晋王这收拢人心的本事见涨啊，还会这么一手，欲扬先抑，我可恭喜你了，陈翔小兄弟，你可是要大出风头了。”

陈翔笑了笑，摆摆手，说：“不是我。”

“他就是郑宝瑞。他顶着海东人的骂名收集物资，及时送去前线，为又冷又饿的将士们雪中送炭……”晋王继续说道。

面对有些愕然的柳宿风，陈翔嘲弄地笑了，说道：“对于这位晋王，我从不抱有任何不切实际的期待。”

毕竟，这便是大周晋王的器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