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祁渊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地步，哪怕穷极一生，恐怕他也无法走近她半步。

思极至此，他感觉自己每呼吸一下都痛苦万分，曾经他们之间那么美好，花前月下，吟诗作对，歌舞相伴。

而现在他们之间仅仅剩下的也只有恨了，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

赵凌雪浑身都在颤抖，她仇恨的目光一直望着他。

仿佛想要用眼神将他杀死，为自己亲人报仇雪恨。

可惜不能，她不仅报不了仇，还要时时刻刻和自己的仇人朝夕相处。

这就等同于，他在时时刻刻告诉自己，我是你的仇人，我杀了你父族，母族总共三千余口。

而你却不能将我怎么样，我要你活着，你就活着，我让你死，你就得死！

这样比死还难受，可她就是死也不能由己，全凭借自己仇人的喜好。

赵凌雪绝望的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她希望自己就这么死去，跟随父亲母亲一起离开这个让她伤心透顶的地方。

或许去了阴曹地府，她还能给自己的家人道个歉，是自己害了他们。

郑祁渊漆黑的眼眸里深不见底，他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地攥紧。

当初为了皇位，几位谋逆之徒暗中行刺，而她却撇下他独自一人离开，反而是虞清婉舍命相救。

郑祁渊收敛心神，他知道赵凌雪是在用无声反抗自己，他将她从地上抱起来朝凤鸾殿走去。

………

此时的凤鸾殿早就没了人气，三千颗头颅同时落地的画面像是魔咒一样折磨着她。

空洞的眼睛望着万里乌云的天空，不知不觉泪流满面。

郑祁渊粗鲁的将她扔在了床上，静静地看着她。

而她也看着他，只是她眼眸中除了恨，再也别无其它。

郑祁渊知道，事情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但只要恨能把她留在自己身边，他愿意承受她所有的恨。

只是没有了爱，恨成了他们唯一的联系。

郑祁渊叫来御医，为赵凌雪诊断了一番，御医告诉他，因为皇后忧心过度，在加上怒极攻心，他的皇后会留下一生的病根。

赵凌雪的手脚筋被挑，他也知道，只是想接上，却不是那么容易，有多少人因为手脚筋被仇家挑断，一辈子生活不能自理。

郑祁渊走神片刻，赵凌雪在御医施针时故意把头上太阳穴位置撞了上去。

“皇后娘娘……….”

御医吓的大叫了一声。

郑祁渊回过神，眼疾手快直接用力一脚踹开了御医，就看见她用吃人的眼神恶狠狠地瞪着她，嘴巴不断张合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郑祁渊御驾亲征次数不少，因此看的懂唇语，他知道她在说些什么。

“求求你，杀了我吧，杀了我………”

赵凌雪一直在重复这一句话。

她在向他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