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露娜卡和她的狗走远后,朱利叶斯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绳子。“你没有告诉我这绳子该怎么解开……”他喃喃自语着。在回去吃午饭前,他现在有更麻烦的事情要先解决掉了——如果他敢拿剑削掉身上的绳子的话,露露娜卡大概会把他绑在一块石头上扔到大海深处吧。
时间过得很快,而且相对显得平静祥和,除了朱利叶斯被挂在海角下这件事。在他第一次被踢下海角后,又过了十五天。
朱利叶斯今天也被挂在了海角下面,被海浪拍打得摇曳不断,意识模糊。朱利叶斯可能不知道,这半个月下来,露露娜卡已经悄悄给他增加了差不多一半的时间。露露娜卡每天都延长他留在下面的时间,不算多,但是积累下来,就变成了一段可观的时间。
今天的露露娜卡依然坐在被当作栓绳子的木桩用的双手断剑边,磨着她的那把小刀。小刀已经被她磨得不能再锋利了,但是她还在磨,就好像要把小刀的刀身给磨掉才满意。
她坐在那里磨刀的模样,如果让朱利叶斯看到的话,朱利叶斯大概会发抖吧。她现在有一把非常锋利的小刀,割断一条绳子,总比割裂一个活物要简单的。不过他现在在海角下面,可没那个机会看到露露娜卡磨刀的样子。
能看到朱利叶斯现在惨淡模样的,不只有露露娜卡。在不远处的海岸上,奥尔加和帕丁都看到了朱利叶斯受苦的模样。看得并不清晰,但是足够清楚明白,朱利叶斯现在是何种状态。
奥尔加和帕丁,一个是刚好从森林里出来,经过这里,一个是在这海岸边钓鱼。在这里,可没有让闲人白吃饭的机会,每个人都得去干活,才有饭吃。奥尔加的肩上驮着一头野猪,野猪还有气,但是看它身上的伤口的话,离死也没有多远了。帕丁的脚边放着个篮子,他钓上来的鱼快要装满篮子了。
在礼拜堂的人不多,但是除了罗缪欧娜,每个人的胃口都很大。不说三个成年男子和还在长身体的朱利叶斯,露露娜卡无肉不欢的模样倒是令人吃惊。
在帕丁钓鱼的这个地方,能将整个海角的全貌收入到眼里,当然也包括在海角尖端处的露露娜卡和朱利叶斯。这是一幅奇妙的景象,一个少年被吊在海角下面,宛如一个被处刑的犯人;少女坐在上方,像是个执行处刑的刽子手——虽然这个刽子手是个女人,而且看起来实在太年轻了。
“她的所谓游戏已经持续了有半个月了。”帕丁说道,他的谈话对象自然不会是大海,只有奥尔加一人。“那个傻小子也坚持了有半个月。你觉得他什么时候会放弃。”
奥尔加和帕丁在早些时候就搞清楚了露露娜卡和朱利叶斯两人到底在做什么,同时,他们没有任何能干涉的机会。没人能阻止露露娜卡,也不会有人能劝朱利叶斯放弃这种等同自杀的事。
“现在放弃的话,他就和死了差不多——不管是掉在礁石上,还是离开这里,对他来说都等同死亡。”奥尔加说道。落在礁石上的话,那么朱利叶斯这个人就只剩冰凉的尸体留在这世上了;而离开这里的话,回到村子里的他,对他来说,人生也已经等同死亡。他将会碌碌无为,作为一个村民而活,然后又以一个村民的身份死去。
“不如再坚持一下,说不定能看到一些机会……一线生机。”奥尔加说完这话后,离开了帕丁在钓鱼的这个海岸。
帕丁看着大海,视线落在了吊杆上。这竹子制的钓鱼竿在他手里,就像一把举起来的武器,纹丝不动,只有前端的线在随波浪摇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