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一张字条砸在李圆外的头上那一刻起,李宅就开始热闹起来,树林里也跟着热闹起来,官差和护院整整忙活了一晚。
龙城一点也不忙,他睡得很踏实,连窗户都不关,就这样一觉睡到大天亮。
秋天的气色很好,这说明中的毒没有发作,龙城才放下心来继续赶路。
鬼门府在安丘县附近。
从店小二那得知,去安丘县有条近道,只是路难走些,一般人都不原意走。
龙城觉得自己不是一般人,所以他选择了走近道。
秋天没有反对,他认为龙城做的都是正确的,无需考虑。
但是,走了一个多时辰后,龙城就知道自己错了,这路越走越荒凉,除了山还是山,石头还是石头,树木都没几棵,杂草倒是有一些。
这难道就是鸟不拉屎的地方?龙城觉得很有这个可能,他很后悔之前做的选择,并歉意的看了一眼秋天。
秋天没有埋怨他,只是一个劲的走路。
看她额头渗汉,一语不发的样子,他知道秋天走累了。
龙城不禁怜惜道:“秋天妹子,累了吧,龙大哥背你一段路怎么样?”说完,龙城已蹲下。
秋天心里很乐意,但又很害羞,脸红得像苹果一样,只‘嗯’了一声,才扭扭捏捏趴到龙城的背上,搂住龙城的肩膀,不敢说话。
龙城背着秋天又走了半个时辰,四周还是那么荒无人烟,也不知要走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
龙城不禁暗骂店小二是个大骗子,那天摔下楼,怎没把他摔死呢?
又走了一段路,龙城看见前面不远隐隐约约有烟飘起,心中顿喜。
忽听背后秋天轻声说道:“龙大哥,我饿了!”
“秋天妹子,龙大哥也是饿了的,你暂且忍一会,前面有烟火,估计有人居住,待到那歇歇,再讨碗粥喝怎样?”龙城安慰的问道。
秋天‘嗯’了一声,道:“龙大哥说怎样就怎样。”
龙城加快脚步,径直往冒烟的地方走去。
行有片刻之久,就见前面有一弯角阔地,一间简易泥巴茅草屋搭建在那里,屋顶正冒着袅袅青烟,却不知是何许人家?
一种熟悉的香味浸入鼻中,龙城提鼻细闻,酒香沁人心扉,愈来愈浓,龙城暗道:“是酒家?荒山野岭的哪来的过往客人?这酒家老板也不怕血本无归!”
龙城心里想着人已近前,见屋门紧闭,又没酒店招牌,看来不是什么酒家,应该是有人在屋里自酿醇白米酒。
龙城把秋天放下,才高声喊道:“我们是路过的客人,赶路困乏了,求主人家行个方便,借地方歇歇脚,顺便讨碗粥喝。”
等了稍会儿,屋里仍无应答,龙城又再说了一遍,才听见屋里一男人声责骂道:“门没栓,爱进不进,别在外面瞎嚷嚷,把我的美酒给嚷坏了,你赔得起吗?”语声生硬冷淡,显然是恼恨打扰他好事的人。
龙城被他这毫无来由的一通臭骂,也不生气,脸带笑容推门而入,秋天跟在其后,脸有不悦之色,兴许是恼这家主人骂她的龙大哥。
屋中极其简陋,连铺床都没有,就有几张矮木头凳子,难道这房子是专门用来酿酒用的?龙城的马上得到了答案。
就见茅草屋最里边,正当中放着一口大铁锅,土制的泥灶下生着旺火,大铁锅上放着一个形是蒸笼的炉子,在炉子的下部连接着一根竹管子,从里向外一直延伸到一个木叉架子上,还多出一头来。
架子旁侧躺一人在竹席上,但见此人四十岁上下,脸黑而瘦削,一头卷发沾满点点白灰,身穿蓝布袍,裤腿以下都是黑锅灰,手拿一瓷碗放在管口底下,目不斜视的盯着管口,一种充满期待和兴奋的表情,显露无疑。
忽听炉里“咕嘟咕嘟”一阵响,炉四周猛冒白气,不一会,从竹管里传来‘汩汩汩’的声音,这人脸上立露笑容,两眼似放光。
倾刻间,酒流入碗里,刚好装满一碗却有停了。
就见此人把碗凑近嘴唇缓缓抬起,头轻仰,“吱吱吱”几下,把碗里的酒一口喝干,然后,把碗放下继续等酒。
接着他拿起另一瓷碗中,唯一一块五花肉,伸舌头舔了几下又放回,无限回味的喃喃说道:“好酒!好酒!过瘾!过瘾啊!”遂又恢复之前的初始姿势,对站在他面前的两个人不闻不问。
“这酒不是上佳之酒,菜根本不算是菜,有人还好意思自吹自擂,真是可笑之极!”秋天本来就有气,见此人甚是无礼,故意拿话气他。
蓝布袍的中年人对秋天的这番见解不以为意,认为十八岁左右的女孩子知道什么,无非是想气气自己罢了,遂问道:“那什么样的酒是上佳珍品呢?”
秋天见他有轻视自己的意思,心里极为着恼,遂生刁难他之意,于是吟吟的念道:
红袖织绫夸柿蔕,青旗沽酒趁梨花。
蓝布袍的中年人用舌头舔了舔嘴唇,‘嗯’了一声道:“梨花春,的确是上佳美酒,还有吗?”
秋天见他答得上来,也很是惊讶,眼珠一转,又念道:
犹有桃花流水上,无辞竹叶醉樽前。
蓝布袍的中年人眼睛一亮,不加思索的说道:“竹叶青,也是极品美酒,再说一个!”
秋天见他兴起,对酒又如此的熟悉,也就没必要刁难了,遂念道:
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
蓝布袍的中年人坐了起来,乐道:“兰陵美酒,李白喝过的酒,绝对是好酒!”他停顿了一下,又说道:“只是光说酒,不说菜也无趣,能说出一个下酒菜来不?”
“一碟‘卤味十三双花拼盘’让你尝尽下酒菜的滋味!”秋天说道。
“像这般美酒佳肴哪里才有呢?”蓝布袍的中年人很想知道。
“我家就有啊!”秋天毫不隐瞒。
“你家又在何处?”
“我家在离太泉镇不远的地方。”
“太泉镇又在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