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将手中的红布抖落了几下,刘郁便感觉到一片血红朝自己的眼前涌来。
而中年人只不过是为了将红锦绢稍稍展平一些。
接着中年人伸手扯住宽阔的红锦绢两端,手上用力。
刺啦——
坚韧的红锦绢应声而断。
接着相同的动作,中年人将这块浇灌了妖血的红锦绢扯成了六块。
刘郁就在湖对岸望着中年人,不明白为什么要损毁这块珍贵的红锦绢。
只见那个中年人将撕扯下来的布条又一条条的系在了原先摆放好的蛇形雕塑身上,也并没有系的多么结实,只是草草地往上面一栓,刘郁看着在木桩身上飘荡着的红布都担心一阵强风吹过来会掉进漆黑的湖水中。
然后就是一阵古怪的舞蹈。
中年人在河对岸身体诡异的扭动着,嘴中念念有词,好像刘郁小时候在乡下见到的跳大神的一般。
咄——
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肉眼可见的中年人的胸膛低低地凹陷下去,身子耷拉下来,原先一个正值壮年的健壮中年人转眼便好像成了一个佝偻的小老头。
重重地一锤胸口,嘴里当即咳出一口红得发亮的血,另一只手准确地接在嘴边,然后便是满手的血红。
“精血。”
刘郁知道这人是把自己的精血硬生生地从体内汇聚在一起给逼了出来。
平常施法时,为了增加的术法的威力,或催动一些大威力的术法,道士也会使用自己的精血,往往是从指尖或舌尖释放出来,但人体毕竟不是一台任凭自己意志操纵的机器,像这个中年人一般强行逼出这么多体内的精血,按理来说,早该躺在地上昏迷不醒了。
中年人吐出这一大口鲜血口,深深地吸气,原先干瘪的胸膛便如气球一般鼓了起来,腰背挺直,苍白的脸转瞬间涌上一抹血红,又龙精虎猛起来。
“乖乖。”
中年人身上的变化看的刘郁惊叹不已。
庄严的捧着一手红的发亮的鲜血,中年人一手就拍在了身旁猪鼻蛇的头上,淋漓的血顺着蛇头流淌下来,在粗狂的蛇身上划过几道极度扭曲的痕迹,浸入下方的红锦绢布条里。
走了一圈,中年人挨个的把手上沾染的鲜血抹到了猪鼻蛇头上。
神色肃穆,中年人的嘴里念叨着古怪的几句咒语,顺着风传到湖对岸的刘郁耳朵里。
刘郁察觉到了这咒语的不同寻常,仿佛一只纤细的铁钩,钻到人的心里,要把你心底最鲜嫩的那块肉给钩破,露出你掩藏最深的秘密。
集中了一下精神,刘郁继续向湖对岸看过去。
苏醒——
一股蛮荒之气弥漫在整片人工湖上方。
那六块木雕依旧是原先的样子立在那里,但此刻他们仿佛苏醒过来一般,刘郁感到这六只古怪的猪鼻蛇变成了活物,凶厉的目光让自己浑身都感到不舒服。
刘郁紧张起来,他不知道这个中年人是敌是友。
浑身的肌肉紧绷,刘郁死死地盯着依旧在原地舞蹈的中年人,预防着一切有可能的变故。
中年人停止了舞蹈,六只木雕营造出的其实也达到了最高点,;刘郁感到自己仿佛置身在一片密林中。
潮湿的水汽打在自己额头的碎发上,周围传来低浅的嘶鸣声。
阳光被稠密的树叶遮蔽,湿软的泥土让整只脚不由自主地陷入进去。
一些优美的花纹隐蔽地出现在落叶的缝隙中,高高的枝桠间,无声的滑动着,向着中间的刘郁靠近。
刘郁的脸上淌下几行冷汗。
冷汗滴落在地面上。
啪嗒——
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仿佛响在刘郁的心间,摸了摸自己的脸上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