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治被他扑的一愣,良久才反应过来。他条件反射的要推开他,喝令他远离自己,告诉他自己很危险……但随后他又想起自己已经痊愈,要推开他的手又僵硬在哪儿,过了半晌方才迟钝的回抱住了他。
“你……你怎么进来了……”
恒济肉乎乎的脸不停的在恒治的袈裟上蹭啊蹭,将本就脏乱的袈裟蹭的更加涕泪掺杂。
“呜呜呜……我听到大师兄的声音了!大师兄……我每天都在门口等你……你好久都没有发出这么响的声音了!
大师兄…你真的好了吗?”
恒济抬起泪眼汪汪的小脑袋,即便挂满涕泪,也依旧宛如那上好的白玉观音像一般。此刻的他还带着那份小心翼翼,与懵懂无措,更是令恒治心疼不已。
恒治抬手轻轻抚去恒济脸上的泪水,温柔的浅笑道。
“傻孩子,我真的大好了!”
恒济闻言刚要兴奋的蹦跶起来,后衣领却被住持用禅杖勾住,直接给拎到了一边。
“毛手毛脚,恒治病才刚好,你不要这么用力冲过去,他身子骨受不住。”
恒济闻言连连点头,十分羞愧的低垂下脑袋,偷瞟着恒治,生怕他生气。
“是是是……我没有撞疼你吧大师兄?”
恒治晓得他关心则乱,只当他还年幼,并未责怪他,只是浅笑着摇了摇头。
“无碍。”
“如今我健在,还是全靠这位恩主,若不是她放血救我,我也无法活下来。”
得到恒治的证实,恒济不由激动的来回拉扯住持的袈裟,兴奋的说道。
“师父!我就说吧!她的血真能救人!”
住持闻言也是面露喜色,垂眸转向西面,低颂,“阿弥陀佛……”
诸天众神保佑,本只是死马当作活马医,却不料这位看起来不靠谱的女施主竟真的是华佗再世!扁鹊转生!
于是他谦卑的对秦婉婉半伏下身子,深深的行了一礼。
“于情于理,老衲都为自己之前的行为深感羞愧。
施主,既然如此,你便在此安心的住下吧,老衲会安排庙中僧人给你煮些补血益气的膳食,待到你身体恢复了,再救下一个吧。”
秦婉婉绕了这么一大圈,等的就是他这句话!不过都到了此时,演戏自然是得演上全套,不然光靠自己一个人放血,估计得割脉割到一万岁……
虽然自己已习惯刀刃割破肌肤的刺痛,但既然能割别人的,那还割自己的干嘛!想不开啊!
于是秦婉婉佯装出一副悲天怜民的神情,重重的锤了一拳自己的胸口,痛得她真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住持,这样救人实在是太慢了……
若是我日日风餐露宿也罢,至少还能安慰自己,无法救人是自己能力不足。
但若是我日日在这里酒足饭饱,却又清楚的知晓外头的百姓饱受天花折磨。
我……我难以入睡……”
语罢,秦婉婉便做出一副失血过度,差点就要昏厥的样子,柔弱的倒在柳夏的怀里。
“施主!”
住持见状不由慌张,连忙上前搀扶。
“阿弥陀佛,施主慈悲,依施主所言,可有别的什么办法?”
听到住持问的恰合心口,“差点就要昏过去”的秦婉婉又幽幽转醒,做出一副犹豫再三的样子,缓缓说道。
“实不相瞒,能救治天花的,实则并非只有我的血,恒治的血也可以。”
她见众僧迷茫,心下鄙视间又好心的解释道。
“换句话说,只要是被治愈过天花的人,他们的血液里就会产生一种对抗天花的药物,他们的血,都能救人!”
住持闻言不由骇然,既然如此!那救治天下苍生,岂不是指日可待!
但此消息兹事体大,他还是稳了稳心神,再度确认道。
“你说的是真的?!”
秦婉婉点了点头,难得郑重的说道。
“自然是真的。
所以我们只要治愈了一部分人,再将这个消息传出去,天花很快就不会再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