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冲天,喊杀不住!
东、西、南、北四城,皆有兵戈铿锵交鸣。
这几家大户蓄养的甲兵,几乎比是县中正兵数倍。一经发作而起,一柄柄刀口明晃晃的,犹有丝丝煞气席卷。
县衙门前,王二爷率着麾下县兵,将这县衙围个密不透风。
一簇簇火把照着,县兵们套着一件纸甲,手握长n、朴刀,个个威风凛凛。
“乱贼谋害县令,占据衙门大堂。吾等拨乱反正,斩杀乱贼!”
“斩杀乱贼!!”
百县兵大声怒吼,兵戈气机凛冽,割得肌肤刺痛。
看着这般气象,王二爷颇为自得。有着百兵马在握,王二爷的权势,才有着保障。
“抬上来”
王二爷一挥手,就有数名县兵抬着几口箱子,落在县兵们的眼前。
“打开!”
啪!啪!啪!
一口口箱子大开,一枚枚金锭,摆得整整齐齐,明晃晃的金色,刺得县兵们眼睛发热,心跳加速。
王二爷怒吼着:“众军,与吾打破县衙,为县令大人报仇。”
大成王朝毕竟是正统,就是颓势初显,江南乱军频生。王二爷也得抬着,这一面大旗不放。
虽说王二爷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但其表面功夫,他也是必须要做的。
不少县兵喉咙狠狠咽了一口口水,喊声高出数分:“报仇,”
对着这些明晃晃的金锭,县兵们哪个不心跳眼红。
别说是报仇了,就是恩将仇报,这些县兵也会乐呵呵的。
“攻!”
王二爷自袖口,掏出一柄令旗,令旗狠狠挥下。
一名名兵甲战意高昂,高举着朴刀、长n,疯一般涌向县衙门口。
噔!噔!噔!
数十架油木弩弓,弓弦崩得紧紧的,咻咻咻的弓弦震动,狼牙倒勾的箭头,一一钉在门前。
“杀”
县衙,大堂!
县令许师文一脸惊惶,呆呆扶案而坐。
“王家反了!”
“王家反了!!”
失了对百县兵的掌握,对许师文而言,可是非常致命的。
师爷换了一身戎装,攥着一柄朴刀,神情夹杂数分惊怖。
几十个公人纷纷抽刀,都看着县太爷,想看看县太爷的反应。
许师文犹自不信:“王家,为何会突然动手?”
王家掌着兵权,在太平年间自然无碍,但一朝有nn起来,这就很要人命了。
“王家擅动,又有百县兵,莫非千里大堤溃于蚁穴尔?”
师爷躬身一礼,道:“太爷,王家妄自起兵,您是不是暂且避一避?”
“避?”
这一言惊醒梦中人,许师文赫然摇头,道:“避不得了,避不得了”
“王家老二起兵,直指本官的官邸,看得还不是本官身上的大义名分?”
许师文长长叹了一口气,长剑徐徐出鞘。
“他这是要本官去死啊!”
只有得了大义名分,将其他大户打入反贼乱军,王家照样是当阳三大家。甚至胃口大一些,借机吞并其他二家,做这当阳第一家,也未必没有可能。
轰
县衙大门洞开,喊杀似海浪一般炽烈。
“本官,死也要死的体面。”
许师文幽幽开口,攥着剑柄的手,青筋暴突而起。
“走,跟本官见一见王老二,本官输也要输的起。”
许师文话音刚落,一阵阵簌簌作响,蓦然连成一片。
“许县令,不用你来找某家,某家自己来了。”
密集的脚步声,王县尉雄壮的身躯,魁梧高大的体型,显得异常显眼。
王县尉不似王圆和一般,他大兄体型富态臃肿,而这位王县尉,则是军伍出身,精明强干之极。
“有什么话,你就一并说了吧。”
王县尉哼了一声,壮硕魁梧的身躯,钢针一般的虬髯,带着粗矿豪迈的气魄。
许师文悲怆一笑:“王老二啊,王老二,成王败寇本官今日,落得如此下场,你王老二可是功莫大焉。”
王县尉淡淡道:“乱贼当道,本官亦不得不如此为之。”
“常家勾结乱匪,纵兵劫掠,惊扰县中。吾王氏起兵,镇压乱军,然县令大人为乱军所害,吾王氏不行遗憾尔。”
许师文身子一晃,听着王县尉红口白牙,心里雌黄之语,几乎肝胆欲裂。
“好好得很,成者王侯,败者寇贼。本官在冥土看着你王家,如何飞黄腾达。”
“本官等着,本官等着”
许师文横剑贴着脖颈,一丝丝血流溢出。
“老爷啊”
师爷手脚颤抖,眼睁睁看着许师文,当场拔剑自刎,悲呼。
王县尉寒声,道:“杀一个不留”
他说罢之后,当即转身就走。
数十支弩箭,贯穿了这些公人们的胸口,一道道血浆喷出,鲜血流满地面。
王县尉看着月色愈发暗淡,道:“成王,败寇”
“今夜,最大的赢家,必然会是吾王家。”
王家占据县衙,拥百县兵,又有本家二百甲兵,足足一千兵甲在握。
这占据的优势,不是一般的大。
纪家老宅!
纪业营踏步疾行,一名名彪形大汉,跟在纪业营的身后,面目狰狞可怖。
他嘴角泛着冷笑:“两家都好大排场!”
“常家、薛家、羊家、李家,这些大户反噬,也不容小觑。”
一彪形汉子粗声,道:“老爷,咱们已经控制了四门,四门兵甲俱全,无论哪家占了上风,吾家都立于不败之地。”
四门在握,任意一家都不能忽视纪家的作用,也不会有人,能忽视纪家的存在。
“哈哈哈”纪业营畅然大笑,蒲扇般的大手,拍在这彪形汉子的肩膀上。
“好,好个不败之地”
纪业营笑道:“刘老三莽撞,王胖子阴毒,这二人无论谁成了大势,都有吾纪家一席之地。”
“但这其中,唯独不能李、羊诸家,占了这上风。”